無名山,無名村,無名山中,行出一人,站在了無名村。
倒不是說山真的無名無姓,而是這樣的山,即使有一個響亮的名頭,也不會有人問津,正如這山中之村,村中之人。
槐樹村,坐落於神龍山脈內。
山脈,氣勢磅礴,若巡遊在人間的神界巨龍,愧樹村,又普通至極,如塵埃一般,隨意的灑落在世間,一些不為人熟知的角落。
這樣一個不為世人熟知的地方,今日卻來了一位陌生人,那麼這樣一事,定是數月來,村子裡發生的最大,最轟動之事。幾乎驚動了整個村子。
當然,村子也不大,甚至可說只有一戶人家,一對夫妻,兩個孩子,對了,還有一隻狗,此時正對著門口之人,狂吠。
任誰在傍晚時分,如此詭異的站在人家門口,不動,都會讓人感覺其行蹤可疑,進而平添幾分戒備,不過大山之人,卻有些出人意表。
就像屋子裡,那喝酒的男人,黃酒幾杯剛下肚,便感覺那門口之人,甚是不錯,至少從容貌氣質來看,就非常不錯。
今日進山,剛獵了一隻不算小的野豬,足以夠老婆孩子吃上半個月,看著兩個孩子吃的滿嘴流油的小面龐,心情大好,繼而大笑道:“少俠若不嫌棄,濁酒土菜,倒是可以一解風塵勞頓。”
少俠?
門口之人,的確乃一位少年,而一個少年,敢至此處,那麼在該男子看來,定是江湖中所謂的遊俠兒。
這所謂的少俠道:“你知我一路風塵?”
屋中男子一笑,已起身行了出來,道:“這方圓十里,除了我老秦一家外,都算不得本地人,既不是本地人,又行到我老秦這兒,自可說遠道而來。”
少年一笑,道:“有道理。”
也不知是許久未見到外人,還是本就自來熟,老秦雙手齊上,將門口少年,迅速讓到屋內。
屋內,一盞燈火,三兩陳設,簡單至極,不過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卻一樣也不會多,就像光禿禿的牆上,就不會看見王公貴族府上的那些名貴字畫,及各種奢華掛飾,讓人莫來由的生出一絲熟悉和親切之感,至少對當下少年而言,便是如此,
酒,落入碗中,帶出嘩啦之聲,也打斷了少年看向屋內的眼神,隨即朝老秦看去,只見老秦遞過一隻酒碗,笑道:“少俠,你甭看我這屋內簡陋,但要在這神龍山脈興土木,可不是那麼容易之事........”
少俠有些歉意,覺得老秦有些誤會了他,便打斷道:“秦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子其實與大哥一樣,長於山間,對此,反倒是特別的熟悉和親切。”
此時,一個粉雕玉琢,著大紅棉襖,如年娃娃的小女孩,揚起小臉,奶聲奶氣道:“大哥哥,你是不是像阿哥那樣不聽話,被爹爹孃親趕了出來。”
旁邊一小男孩,比小女孩大不了多少,正悶頭吃的興起,滿嘴是油,聞此,忽然抬頭辯解道:“你才不聽話,也不知今天中午,孃親打的是誰,還哭著喊著要找爹爹。”
老秦單手搭在小女孩兒腦袋上,卻向那小男孩兒,笑罵道:“看你能的,妹妹中午吃了頓竹筍炒肉,要不爹爹晚上給你補上。”
小男孩做個鬼臉,低頭咬下一塊大肉,咀嚼中,夾雜著一些還算能聽清的話,只見他道:“爹爹,不用了,我覺得現在就很好。”
老秦一笑,又用搭在小女孩腦袋上的手,揉弄一下小男孩的頭,轉首向少年,道:“我的兩個孩子,莫見笑。”
少年眼露豔羨,笑道:“很可愛。”
老秦道:“不怕你笑,大哥我庸碌一生,最得意的,便是這兩個孩子,當然,我也不知道為何得意,就像當年他們爺爺,得意我一樣,說不清,也道不明。”
說到這,與李知焉粗碗一碰,一大碗黃酒,便入了腹中,而後帶著酒嗝兒,隨之一嘆,也不知是因為生活的苦楚,還是一時的滿足。
李知焉仰頭,同樣一飲而盡,甚至連這漢子飲酒,也有些羨慕。
在他看來,這時的他,或許生活有些愁苦,但在他心中,卻有一絲慰藉,一絲希望,是以同樣的酒,他卻倒入了愁腸。
只見他飲罷,同樣為之一嘆,道:“沒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於這世界而言,我們都無關痛癢,但對令尊來說,你就是他的世界。”
老秦笑道:“小兄弟說的不錯,還真是如此,對了,還不知你姓甚名誰。”
李知焉道:“我叫李知焉。”
老秦道:“好名字。”
李知焉道:“哪裡好?”
老秦道:“都好,哪裡都好,一看就知道是書香門第,那什麼什麼....鐘鳴鼎食之家,才能取出這樣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