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黑色物質,如長髮,也如染坊裡掛著的布匹,更像傳說中的九尾狐,張牙舞爪,賣弄他好看的九條尾巴。
然而這些比喻,都有所瑕疵,黑色物質如長髮不假,但世間的長髮,卻從未有如此之長的,即使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一直不剪髮,也不可能如此長,幾乎佔了落鳳坪一大半,還在延伸,進而呼嘯著,朝半空中刺去。
也不似染坊裡的布匹,只因這些“布匹”,不是五顏六色,只有一色,黑色,尤為瘮人,正如人們對黑夜的恐懼一般。
說九尾狐的尾巴,也不對,不說其顏色,就是這漫天亂舞的黑色物質,也是九尾狐尾巴的數倍。
是以從整體看去,李知焉好似化作了某個未知生物,醜陋的同時,還透著一絲詭異,也令眾人心生恐懼。
不錯,此刻,較之剛才更加濃郁的黑霧團,再次降臨場中,隨之消失的,是剛才趁著李知焉虛弱,作威作福的數百名道盟執事。
當然,還有黑霧上方,那更加黑,更加粗壯的通天黑柱。
一時間,全場再度譁然,他們想不到,這已虛弱至此的李知焉,竟還有如此後手,竟還能瞬殺這數百名道盟執事。
此時一個個面面相覷,不明就裡,想著平生怪事,都怕是在今天中,已見完,那眼中的懼意,也因此越來越濃。
黑霧瀰漫,若傳說中的鬼魅,在落鳳坪上,張牙舞爪。
場邊,羅興發和廖化文,瞳孔收縮,他們已是很高估李知焉,可說自打李知焉下場,便未小覷過此人,但他們現在還是小覷了,致命的小覷,致命的輕敵。
廖化文眼皮直跳,並帶著跳動的眼皮,朝羅興發道:“老羅,你看.......”
羅興發道:“瞬殺我道盟數百精英,這小子,的確夠詭異。”
廖化文道:“那我等現在當如何?”
羅興發道:“還能如何?莫不是你老廖要以身試險?”
廖化文訕訕道:“你和我,如此多親信喪命於此,難道就此罷手?”
羅興發轉首,朝廖化文看來,玩味一笑,道:“實在想不到,老廖你.....還是一個憐恤下屬之人。傳言當日,你廖家一夜傾覆,也只微微一笑,怎麼,變了?”
如此一言,簡直如傷口上撒鹽,廖化文有些不快,不過立馬變幻臉色,笑道:“老羅,你也知道,我廖家覆滅,與這小子關係頗大,是以.....”
羅興發打斷道:“老羅你要上前,大可自便。”
廖化文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我只是有些事不明白。”
羅興發道:“老廖,你我共事宣和殿,我知道的,你難道不知,所以我也好奇,你想問什麼?”
廖化文再次擺手,道:“不不,老羅你乃陸大人心腹,化文想知道。”
說到這,食指朝天,小聲道:“上面諸位,對這魔族小子,到底是何態度,一會兒要將其碎屍萬段,一會兒又好似要手下留情,化文實在不明白,為避免行差出錯,還請老羅您照拂一二。”
羅興發道:“碎屍萬段不假,不說陸大人,就是當下殺我數百屬下,羅某尋著機會,也定要將其抽筋剝皮的。”
廖化文道:“那剛才.......”
羅興發道:“剛才不就是這麼做的。”
廖化文看似憨厚老實,可非庸物,立時領悟過來,道:“原來如此,只要不死,怎麼都可以,我還以為這小子傍著李乘風,連陸大人都不敢輕易動他。”
羅興發道:“今日之前,可容他囂張一時。”
便看向半空中,那道碩大的黑色圓柱,笑道:“今日之後嘛,這小子就是我道盟案板上的肉,任由我等宰割,特別是已入化境的陸大人,這世間,將再無這小子容身之處。”
廖化文附和道:“那倒是,不說我道盟,就是世間,也不會再容許他存在。”
羅興發笑道:“是以廖大人,要殺這小子,何須急於一時。”
廖化文跟著一笑,道:“倒是化文操之過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