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少爺哪知對方如此兒女情長,且在世人眼中,一個粗獷大漢,怎會有如此小兒女心態,即使有,換來的,也是嘲諷。
所以,如此傷懷的粗獷大漢,換來的,便是崔少爺的一個白眼,要不是看在這傢伙是秦默予的份上,有些不確定能打過,說不得早已衝了上去,特別是他這個剛晉入破空境,且天才少年的手段,定要讓對方好生看看。
不錯,在崔少爺看來,這不廢話嗎?
囉裡吧嗦,與一鄉下太婆無異,一句話,非要說兩遍,少爺又不聾,不過看在李知焉有難的份上,也不與他計較,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秦默予道:“靜觀其變,當下的形勢,已超出了你我的掌控之外,即使師父,恐怕也再無之前的從容。”
崔少爺憤慨道:“縮頭烏龜,你不去,少爺去。”
不二話,便徑直朝李知焉行去。
秦默予迅速拉住他,道:“知焉有你這種朋友,倒的確不錯,所以這樣的朋友,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快就死了。”
崔少爺道:“你這什麼意思?”
秦默予道:“秦某可大概猜出李乘風不殺知焉,但秦某鐵定知曉,如今的李乘風,定會殺你。你一旦走進知焉,便會自覺的陷入對方的時空漩渦中,也就自動將性命交到了李乘風手上。”
崔少爺立馬收起之前的憤慨,頭一縮,有些後怕,他想救李知焉,但得建立在他活著的情況下,如今聽這秦默予分析,知焉不會有危險,他也不會愚蠢到自己去送命。
自此,場中無人救他,也無人下場。
李知焉的腿,再度抬起,依然的慢,好似小丑在戲臺上,做遲緩的表演。
不過在明眼人眼中,他這一腳,又非常的快,似跨越了春夏秋冬,僅僅這樣一落地,便如度過了三個春秋。
但他並不遲疑,左腳落下,右腳又復抬起。
也因此,他的臉上,汗水泌出,也爬上了一些風霜。
那路,就在腳下,人,就在前方,還是讓他心存希望,只要踏在一條希望的道上,即使再慢,終是有所奔頭。
也不知是第五步,還是第六步,李知焉鬢角,發生了一些變化,開始斑駁,星星點點,好似走過了許多歲月,連同他俊俏的臉,都掛上了一層風霜。
他的腳步,還是不停,甚至毫不在意這些變化,只因他的眼,自始至終都沒看向他處。
眼中,黑炎上,那襲黑影,如世間信徒,對靈魂聖物的契合,也如信徒朝聖,即使刀山火海,也要朝那個方向趕去。
李知焉感覺,好似行了好些歲月,不過他並不感覺到累,只因他明白,比起累,世間還有更大的苦楚,比如這懊惱悔恨,他不想餘生都生活在其中,那他的腳下,便不能停。
許是見了他臉上的風霜,一些人的心,又開始按捺不住,一些人的劍,又開始蠢蠢欲動。
與前面不同,這些人聰明瞭許多,想必平時便是奸猾之人,尋到機會,怎可能放手。
劍雲公子是成名多年的劍道高手,修為上,若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已是很難。
他近些年,也在這方面試過很多次。而這樣的結果,便是他試驗很多次後,得到的答案。
這名頭,也因為實力的不允許,有些日落西山,有些為世人淡忘。
但成名之路,與修為高低,好像也並無多大關係,就像廖化文當年,憑著陸定國的信任,一躍而成為道盟兵部大執事一樣。
李知焉是為最近,名聲大噪的新晉,殺了他,自可再度揚名天下,所以劍雲公子不準備放過這次機會。
不說這成名機會,就是當日蟬鳴寺之恥,也不會忘記,得罪他劍雲公子,進而讓他在美女面前出醜,這樣一事,定是要用血洗刷一番的。
假若今日得手,便會如狀元郎一般,一朝成名天下知,那花叢中,也定會更加行止自由,得心應手。
劍雲公子的劍,自是與之前不同,帶著當日的羞辱,帶著對成名的渴望,徑直從人群中來,只見他白衣如雪,還帶出一股花香,像他這樣的人,若不是聲名狼藉,放在世間任何一處,都是人群中,一眼便要去打量之人。
畢竟這樣的人,終還算好看,當然,在不瞭解他過往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