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雲彩,還在飄蕩,也不知是自西向東,還是自南向北,興許它本就是自中向四方擴張。遮天蔽日,讓人忍不住抬首相望。
說不得給予其一定時間,便要替代無邊的蒼穹。
西南之地,苗疆所在,廣袤的綠林中,散落著苗疆數千個部落。不過能引起世間重視的,還是那數十個叫得上號的大部落。
以祭祀殿為點,向西南之地輻散千里,這便是世間除道盟外,又一大勢力,苗疆。
祭祀殿?
自是苗疆祭祀殿,自是那個有苗疆大祭司和苗疆聖女的祭祀殿。
落葉隨意,不知從哪棵樹上而來,徐徐落在地面,變作人們腳下的地毯,然後變作淤泥。
赤足而行,好似是當地人的習慣,興許如此,才能更加親近自然。
若非賓客盈門,亦或一些重大節氣,這裡之人,皆是如此。
鮮于貞,苗疆聖女,許是親近了太多自然,此時負手而立,站在祭祀殿頂層,望著漫天落葉,不知在想些什麼。
假若你站的實在太高,這落葉,便不再是一片片的往下掉,而是成片成片的落下,正如位高權重之人,看這生命落下一樣。
看著天邊那朵奇異的雲彩,她亦知道,有人成了聖,也代表,有人離開了這個世間,而這個人,不同於一片落葉,而如一座大山,在世間坍塌。
當然,這對她而言,並不重要,她只是覺得有些突然,一時間,還適應不來,她想過下一個成聖者是誰,但下一個不是大祭司,不是渾邪大哥,那麼對苗疆而言,對她苗疆聖女而言,就不再有那麼重要。
她能猜到,這次群雄圍剿擎天峰,定會有聖人隕落,那麼也定會有新聖誕生,就像大祭司在數日前,便提前閉關不出,感悟自己的道則,試圖與天道溝通,希冀這聖人頭銜,落在自己頭上。
不過如今看來,這聖人氣息,絕非大祭司,絕非渾邪大哥,那麼這聖人對她苗疆而言,便不再那麼重要。
但她亦有些好奇。不錯,任誰都會好奇,好奇這新聖,會是什麼模樣,好奇這新聖,是男是女,好奇這新聖,出自哪方勢力,不在苗疆,難道又是道盟?亦或妖都,莫不是雲霄城?不得而知,此時怔怔的望著天邊,那朵演化世間武技的奇異雲彩,不知想到了哪裡,又不知想起了什麼。
落葉還在下,正如世間的生命,讓她無來由嘆息一聲,想著這次擎天峰一役,不知又有多少人如這落葉一般,離樹而去,化作淤泥,亦或變作黃土。
當然,再多樹葉變作黃土,對她來說,依然不是最重要,她只希望那人不要變作黃土,如此有趣之人,假若變作了黃土,豈不令這無趣的世間,更加無趣。
故呢喃道:“你定要活著,至少來這兒喝上一杯,看看這裡的煙火,畢竟這裡的煙火,與世間都不同。“
似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之事,忽然臉色一沉,冷冷道:“哼,與青雲山,與擎天峰都不同。”
此番置氣,不免令她的語氣,加重了幾分,落在空蕩的殿堂間,顯得尤為突兀。
“殿下,你在說什麼呢?”
在其後,一著侍女服的女子見狀,便行到其身後,問道。
鮮于貞發現自己失態,稍微平復下心緒,道:“沒什麼,我是說,我苗疆不比擎天峰,若有一天道盟來犯,定要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那侍女道:“殿下,我苗疆披山帶渭,境內又諸多天塹,毒瘴,道盟來犯,定是自尋死路。”
鮮于貞道:“那倒是,不說這地形之利,就是到了我苗疆,這毒瘴之威,也足以唬退那些奸邪之輩。”
忽然,心中一動,轉首向身後那位侍女,接著道:“阿奴,可有探子來報,這天地異象,出自那位新晉聖人。”
被喚作阿奴的女子道:“不曾有探子來報,據說近些時候,因擎天峰一事,連邊境之地,都平靜了不少。”
鮮于貞冷哼道:“能不平靜嗎?道盟幾乎將戰力投到了擎天峰上,他們那還有膽四面樹敵,與我苗疆作戰?”
阿奴道:“殿下,要不我們趁此機會,反撲道盟,你看.......”
鮮于貞抬手,示意她莫要再說,望向半空那朵雲彩,道:“靜觀其變,這新聖降世,還不知落在那位悟道境高手頭上,若是因此激怒這位新聖,我苗疆也討不了好,特別是那種孤身一人,毫無牽掛的獨聖。”
阿奴也隨鮮于貞的視線,望向半空中,那朵奇異的雲彩上,道:“殿下說的是,唉,這新聖,要是出在我苗疆就好了。”
鮮于貞道:“出在哪兒都行,就是莫要出在道盟中,哪怕出在十萬大山中,那些妖獸頭上,也比再次出在道盟中好。”
阿奴道:“殿下,這是為何?之前四聖,不全來自中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