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輕微,卻迴盪在眾人心間。
忽然,眾人心中一動,想起濺玉瀑的流水,出雲閣的落日,長老別院的炊煙裊裊,還有洗劍池的劍鳴陣陣。
如此腳步聲,就好似末日使者行進,繼而一步步走過腦中這些美好的畫面,將其粉碎。
計不施和孔定坤,貴為一堂之主,此時哭喪著臉,好似天塌下來一般,不錯,他們平時仰仗的天,此時正躺在廢墟前,怎不令人沮喪。
一堂之主,尚且如此,那堂主之後,一眾青雲弟子則更加絕望,他們深知,青雲派算是完了,他們想過許多青雲派的結局,比如人才凋零,再比如,大敵入侵,但他們就是不曾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曾叱吒風雲的青雲七子,竟將毒手伸到了另一位青雲七子背後。
被人揹叛,的確是令人絕望之事,若被至親背叛,則在絕望的同時,還會痛苦,非常痛苦。
但若這背叛之人,是在平時心中,那仰慕的人,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人從嘴裡灌入一坨帶毒的屎,不僅致命,還讓人噁心。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感覺,魏中則就沒有,他懶得理周圍之人如何想,如何不適,在武道一途上,他走的異常堅定,亦如從前,也如同當下,從未有人能干擾他的心緒。
所以他當下,走的異常穩健,沒有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而喜,而悲,就算這事,是他籌謀已久,也是他夢寐以求之事,他依然做到雲淡風輕。
許是在他看來,這樣一天,是鐵定,是必然,只因他真的一心,一生,一世在尋求這個東西,所以得到,並不奇怪。
當然,還有種原因,就是這東西,並非他的最終追求,這次籌謀,也只是一個跳板,促使他能更好的踏入新的高度。而一個跳板,有何慶幸之理?
但以聖人境做為跳板這事,若在世人聽來,定會震驚的無以復加,震撼莫名後,又嘖嘖稱奇,難道世間還有比聖人更高的人?那又將是什麼層次?
不得而知,或許在這之前,有許多人想過此事,但要做來,恐怕還沒有,魏中則想試試?
不知道,至少以他的性子,現在不想,因為你現在看到的魏中則,不是走向聖人境以上,而是步伐穩健的踱向聖人境,那麼他當下要做的,便是殺了聖人境,得證道果位。
沒人能夠擋他,即使他的親身骨肉,也不行,數十米外,那攤他唯一兒子的血,便可作證。
就在其行進的路途上,也有一灘血,與所有血都不同,只因這樣一灘血,其中蘊含著某些世間不可言明的道則,不說行近,就是一見,也不敢久視。
聖人之血,蘊含大道法則,令整座青雲山都在下沉,若是一般武道大家,說不得這樣一滴血,就能令其喪命。
好在魏中則不是一般人,他非但不避,還朝這攤血行去。
血泊中,緩緩坐起一人,正是蒼松子,見行來的魏中則,一笑,有些慘然,但也自有一番氣度,咳出一大口血後,似是好受了些,虛弱道:“老......老夫沒想到,也....也至今沒想明白,這......這青雲山的內鬼.....會是你,即使之前有所猜測,也在潛意識裡,阻止自己這樣想,老夫也早該想到,這人便是你,不說這至今未啟的護教大陣,以......以及至今也未曾露面的望風堂主,就是幽冥域界之中的詭異,也定是有你的功勞。”
接著抬首向天,道:“當然,還有城主大人的手段。”
魏中則一笑,道:“現在知道,未免太晚了些。”
蒼松子道:“的.......的確晚了些,也就是這一點點晚,讓老夫葬送了先祖辛辛苦苦經營了數百年的青雲派。”
魏中則眉頭一皺,不解道:“我不甚明白.......”
蒼松子道:“五......師弟有何不明白?”
魏中則道:“我不明白,青雲派落在你手中,就是延續,落在我手中,就是斷了傳承,這樣一事,還望師兄講解一二。”
蒼松子道:“得教不正,自是不能長久,即使讓你統領青雲一脈,老夫想,也走不了幾時,當.....當然,這並非最重要之事,以五師弟你的性子,定不會花心思在門派建設上,所以......即使你掌領青雲派,也走不了多久。”
魏中則道:“為何?”
蒼松子冷笑道:“你.......你連你唯一的兒子都殺,這樣的掌教,怎能令人.......心悅誠服。”
魏中則道:“這也許只是你的統領方式,在魏某看來,只要修為通天,世間就沒有不臣服之人。”
蒼松子道:“比如?”
魏中則道:“魔主。”
蒼松子白眉再凝,緊盯著魏中則,沉吟良久後,才道:“你要做魔主?”
魏中則一笑,笑的意味深長,但也不置可否。
蒼松子抬首向天,道:“那魔族.....只有一位魔主,若你要做魔主,上頭那位,恐怕第一個便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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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中則道:“師兄,你不用挑撥我和城主之間的關係,城主與我,有所不同,就像我與魔主,也有所不同,大家有共同的利益,但追求之物,卻截然不同。”
蒼松子道:“老.......老夫是越來越困惑,你等所追求的,難道不是老夫的證道果位?”
魏中則笑道:“也是,也不是。”
蒼松子道:“還請師弟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為老夫解惑一二,可好?”
魏中則道:“難道師兄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