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要走多少步,鮮有人去統計過,這行走,就好似人生,自己的人生,別人的人生。走著走著,便到了人生的終點。
楊靈在行走,終點,卻是葉道玄的人生。
不錯,她準備走過去,結束此人的人生,她不急,當然,也不慢,她覺得這不緊不慢的節奏,剛剛好,至少讓對方體驗一下,這人生最後的苦澀時刻,因為她覺得,小六子的最後時刻,定是非常苦澀。
離別,很是苦澀,比起遠方,生死的離別,則更加苦澀,就在不久前,她便品嚐過。
大長老已是耄耋之年,自也品嚐過生離死別的苦澀。
只不過以前所有的,都與現在不同,以前所有的,都是別人與他道別,而這次,卻輪到他,與別人,與這世間道別,這種感覺自然不同。
求生慾望太強烈,難免就會對死無限恐懼,大長老便是如此,他本就擁有世間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掌他人生殺予奪之權,用權傾天下來說,也毫不過分,如果真的告別了這個世界,那將會與黃葉入土,沒什麼區別。
楊靈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他的心臟上,令他呼吸粗重,他本可以大手一揮,道盟中人,便會群起而攻之,但他知道,群毆對此女子無用,甚至可說笑話,特別是在如此狹隘的擎天峰頂,更是如此。
倒不是因為他體恤屬下,而是在他看來,他都不能對付的楊靈,其他人來,也無用。
但也不是全都無用,那把椅子上之人,絕對有用,不錯,在三長老下場,二長老坐鎮天道宮,四長老身死道消,場中只剩下五長老的長老院,那把椅子上之人,絕對是道盟中,最有用之人。
不過道盟也分幾種,比如長老院派系的道盟,再比如,宣和殿系的道盟,作為統領長老院的首座,他只能將希冀的目光,投向宣和殿處,那把椅子上。
椅子上之人,似對這樣希冀的眼神,不大感冒,故在視而不見後,乾脆合上了眼瞼,不再看,這令大長老心中更慌,畢竟一會兒工夫,楊靈已是行了很遠,遠到已是離自己很近,近到幾乎到了她的攻擊範圍。
此刻,他有些後悔,他後悔自己不該下場,至少不該這麼莽撞的下場,至少應該對數百年來嶽麓書院的聲譽,給予一定的信任和尊重,他又有些埋怨,埋怨柳瑾之前,讓他看到了戰勝楊靈的希望。
可惜的是,現在的他,心裡在蔓延著絕望,且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至整個身心,直至眼神中,他便將絕望的目光,自陸定國處,送到了場中。
不錯,天下仁人志士眾多,總會有幾個傻的,這是他漫長生命中,獲得的寶貴經驗,就像那些年抗魔之戰中,他只需振臂一呼,便有不怕死的,衝在了前面。
吳勇算不得仁人志士,至於傻不傻,還有待考究,不過在他心目中,倒是有一位仁人志士,不能簡單說仁人志士,簡直可說義薄雲天,仁至霄漢。
在見到葉道玄送來的絕望眼神後,瞬間便昂起頭顱來,驕傲道:“哼,一介婦孺,安敢傷我道盟大長老,難道不知,此處還有我磊大哥在?”
“噓......噓....噓.....”
王朗也眼泛不屑,出列來,單手一舉,指向楊靈,同樣驕傲道:“就是,要殺大長老,先過我磊大哥這關再說。”
“噓.....噓.....噓......”
吳勇道:“幫主,此時此刻,何須再低調,在兩河界時你便說過,這次我兩河幫征戰點墨門,定是要揚名立萬的。”
李磊撓撓頭,道:“我有說過這樣的話?”
“嗯!”
幾乎異口同聲,出自兩河幫眾人之口。
王朗接著道:“磊大哥,現在不出手,更待何時,要知道,點墨門可是所剩無幾,若還不抓住機會,我們連剩菜剩飯都吃不到了。”
李磊一腳踩在這傢伙布鞋上,還使勁碾了一圈,低喝道:“閉嘴!”
吳勇道:“是啊,磊大哥,有武不顯,有屁不放,如錦衣夜行........”
李磊打斷道:“你也閉嘴,啊........”
前面說的,還算正常,獨獨這後面一聲“啊”,顯得有些突兀,就像突然被人在屁股後面踢了一腳。
不錯,一隻黑腳,自人群后方來,此時沿著來時的軌跡,慢慢向後方縮回。
且在黑腳的作用下,磊大哥也迫不得已,下了場,雖跌了個狗吃屎,有些狼狽,但終是如願的下了場,如誰的願,自是兩河幫一眾的願。
為此,兩河幫一眾,那叫一個欣喜若狂,掌聲雷動。
譁!
全場譁然,舉座皆驚,這裡的全場,自是指場間每一個人,就是幾大聖人境,也不例外,顯得不可思議。
最不可思議的,自是當屬剛下場的李磊,此時呆怔的看著四周眾人,不可思議中,透著驚恐萬狀。
當然,別人的不可思議,又與他有所不同,別人是驚訝於他,而他,是驚訝於眾人為何如此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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