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墨門,由數峰組成,擎天峰,則被諸峰拱衛在中,其中,便有世間鼎鼎大名的第一至第八峰。
穿過正中的第三峰,便到了擎天峰下。
小道螺旋向上,若游龍盤旋在身,繞至山頂,便是名動天下的鴻化道場。
若單說擎天峰是一柄出鞘的寶劍,其實是不準確的,全因其山頂好似經歷過諸神之戰,被某位遠古大能削去了劍尖,平整一片。
好在世間就是如此神奇,人力與自然,恍如能工巧匠,鬼斧神工下,擎天峰煥然新生。
此時的坤元殿,便如擎天峰上,最鋒利的劍尖,傲然於世,同樣因為一位大能,不同的是,一個是毀滅,一個是重生。
只是可惜,重生的擎天峰,又將迎來一次毀滅,至少可說,毀滅的前夕。
擎天峰上,坤元殿前,寬敞的落鳳坪上,已是站滿一群群人,以門派,以服飾,以臭味相投,錯落有致的,分列落鳳坪各個方位。如烏雲般,也如烏雲壓頂。
烏道之一襲白衣,勝雪,淵渟嶽峙,立於落鳳坪正中,看著黑壓壓,如烏雲般的人群,再抬首向天,看向陽光明媚,面上不悲不喜。
看的到的地方,他不為所動,看不見的地方,卻令他心緒如潮,比如他的身後,就怎麼也看不到。
他看不到身後師父,那清癯的面容,但他卻感受的到師父這些日子來的愧疚,小六子死了,在他這個如日中天的聖人境面前,被人殺了,怎不愧疚,怎不內疚,他老人家一定想過,這些日子殺上天道宮,為小六子報仇,但他又怕天下宗門尋仇而來,傷了其他的愛徒,就像小時玩的老鷹捉小雞,最後顧此失彼,便不好了。
好在天道宮這次傾巢而出,自動送上門來,所以他老人家一定很欣慰,欣慰這大老遠的,竟有仇人送上門來。
他看不到小師妹,但他一定知道,小師妹臉上,定是悲慼萬分,從小便多愁善感的她,這次他六師兄因她而死,自然令她傷心不已。
師出同門,除了師門情誼,也多了許多親情、友情,這樣的悲慼,又怎會只出現在小師妹面上,所以他不用看,他的二師姐,三師兄,七師弟,以及在山下“迎客”的四師兄,也定是有悲慼之意,即使他們不表現出來,他也能感受的到,因為他心裡,便是這種心緒。
念及於此,便被一老者打斷,令人有些奇怪,全因這打斷他的老者,不是站著,也不似前方那幾位擺譜的大人物,坐著。
老者從地上站起,還嘔出二兩血,華冠麗服沾上許多灰塵後,看去也不再華麗,不過舉止倒是不改,依舊得體,只見他抱拳道:“烏先生妙筆生花,老夫有所不及,失敬失敬。”
烏道之道:“玄天宗功法奇特,嶽掌門功參造化,小子僥倖而已,若是下次遇到,小子定是要繞道而走的。”
嶽掌門道:“先生著實客氣,在這之前,老夫便有與諸位先生論道切磋之意,此番前來,雖未盡人意,但也算得償所願,讓先生及諸位英雄見笑了。”
“狗屁先生,嶽浮生,天下英雄此番前來,不是讓你認親的,是要你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屠魔的。”
有人附和道:“的確是見笑了,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對這群魔族同黨搖頭擺尾,何止見笑,簡直可說貽笑大方。”
...........
嶽浮生面色一冷,向聲源處看去,不僅讓他看到了發聲的道盟執事,還讓他看到了道盟幾位巨頭。
正是宣和殿一眾,恍如烏雲中最大的一朵,散在落鳳坪左上方。
嶽浮生道:“陸大人,想必你已看出,老夫已盡全力,若還縱狗傷人,便是有些落井下石,如此做派,只會令天下同道寒心?”
陸定國坐於眾人前,氣定神閒,冷眼向嶽浮生,不置可否。
廖化文拱衛在側,見陸定國如此,便知其意,道:“嶽掌門,你須清楚,這屠魔之事,可非我道盟一家之事,而是為維護天下正義,乃舉世共同之志,所以萬不可認為,是在為我道盟做事。”
烏道之道:“好一個舉世共同之志,既是如此,廖大人為何不上前來?”
廖化文道:“烏道之,要急著尋死,何須趕著這一時半刻,你放心,今日我道盟,必斬殺諸位於此。”
烏道之冷笑道:“哦?烏某倒真想看看,廖大人你如何斬殺我等。”
廖化文鼻孔出氣,道:“不用急。”
轉首向旁側,道:“諸位前來,想必都有一個共同的志向,那便是屠魔,既是如此,一人屠魔和多人屠魔,在我道盟看來,並無多大區別,就像當年魔族入侵一樣,他們何曾與我人族講過道理。所以萬不可與嶽掌門一樣,與這些魔族同黨公平決鬥。”
烏道之道:“廖大人不用攛掇他人如此,你廖化文,關夔,羅興發一同上前便是。當然,要是陸大人要一起,烏某也一併接著。”
“殺雞焉用牛刀,本門主即可。”
烏道之冷眼相望,場中已是多了一人,一約莫四五十的中年男子,錦衣玉帶,一股肅穆之氣,由內向外,此時捻鬚而立,頗有一派之主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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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道之淡淡道:“來者何人?”
許是明知故問,中年男子便有了些生氣,面色一沉,冷哼道:“潛龍門門主,賈士元。”
“殺雞焉用牛刀?這話倒是不錯,但不該從賈兄弟口中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