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讓緊張的落霞大殿,也多了一絲歡愉,相見時難別亦難,這話固然不錯,但相見突然變得簡單,簡單到一個驀然回首,一個回眸,一個抬眼,那想見之人就在面前,那麼這件事,就怎麼也得慶祝一番,說不得要喝個酩酊大醉,才不至於冷落了這次相見。
對此,眾人在會心一笑後,亦變得目瞪口呆,崔少爺還好,特別是西北之人及九毒門弟子,他們聽來的李知焉,可與現在的李知焉大相徑庭,就是那花夢來,也是一愣,讓呆滯的美,凍在了某一刻。
九毒門弟子處。
“傳言這李知焉,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難道傳言是假的?”
“都說了是傳言,自然就不如親見。”
“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便親見,又怎知他不是騙你的,不要以為這煞星如今一副天真爛漫、人畜無害的樣子,他就不殺人的。”
“不錯,他現在,可以偽裝成任何善良,他殺的那些人,可是真的。”
“反正我就覺得他不錯。”
..........
“他不錯?你倒是可以追隨於他。”
此言一出,九毒門的嘈雜聲,立馬歸於沉寂,只因這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怒氣衝衝的金銀花。
倒也是,任誰被人打的這麼慘,都不會有好脾氣。任誰被屬下出賣,都不會氣定神閒,正如前方,那出賣他的老者。
不錯,他的心很疼,老者初來九毒門時,他就感覺到了老者的不凡,頗有相見恨晚之感,好酒好菜好招待,哪一樣不是事必躬親,無微不至。
不說這些苦勞,就說那一聲聲真摯又飽含感情的前輩,也喊的快把自己變成了孫子,畢竟在西北之地,能讓他金銀花如此卑微的,可不多。
如今這老傢伙,眼睛可真白,與那狼崽子一般,俗稱白眼狼,吃他的,穿他的,卻與李知焉如此熟稔,如此親暱,也定要知道,自己這身慘樣兒,就是那李知焉弄的。
所以,他很是生氣,生氣的吼道:“老傢伙,他是你徒弟?”
聲音很大,也打斷了倆師徒的敘舊,老者淡然道:“自然。”
金銀花道:“那你可知,今日他攪亂我九毒門盛會,打傷我九毒門弟子。”
老者環視一週,道:“現在知道了。”
金銀花道:“這些時日,金某待你如何?”
老者道:“不錯。”
金銀花道:“既是如此,你當如何向金某交代。”
老者道:“賠償?”
金銀花道:“自然要賠償,若能清理門戶,就最好。”
花夢來咯咯一笑,道:“金門主,你到底想說什麼?到底要做什麼?”
金銀花剛欲大怒,見說話者是花夢來,也有些不明就裡,道:“花門主,這是我九毒門之事,希望您不要插手。”
花夢來笑意仍在,眼泛戲謔看向他,道:“你知道老先生的徒弟是李知焉,怎麼就不知道,李知焉的師父是誰?”
都說憤怒會讓智商變為零,經花夢來這麼一提醒,金銀花瞬間就不怒了,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不僅不憤怒,還更加恐懼,恐懼中,還略帶些尷尬,不錯,李知焉的師父是誰?想必修行界人士都知道,只因他與李知焉的名動天下,同樣名動天下。
老者正是許久未見的書聖,林逋隱。
只不過這名震天下的書聖,如今被李知焉搖的七暈八素,自也不會去揣摩金銀花的心思,也因李知焉的搖晃,消磨了一些見面時的感動,笑道:“知焉,你能不能稍微成熟一點。”
李知焉不置可否,只嘿嘿直笑,與街上走丟的孩童,再次見到父母時,別無兩樣。
林逋隱抬手,整理起李知焉因為打鬥弄皺了的衣衫,道:“你來此作甚?”
李知焉道:“幫史姑娘打探一個人。”
然後李知焉便將史青玉之事,複述了一遍。
林逋隱付之一嘆,道:“真是痴兒,你回去告訴她,不用打探了,他要尋的人,已經死了。”
李知焉道:“師父,您怎麼知道?”
林逋隱道:“有些人,不用尋的,若他沒死,又真想見她,自然會去找她的。”
李知焉道:“有道理,那師父,你在此做什麼?”
林逋隱道:“與你一樣,尋人。”
李知焉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