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生命。
時間,也不一定都是生命。
看似矛盾,卻有一定的道理,唯有賦予了某種意義的時間,才算得生命,不然,那叫虛度年華。
此時此刻,一群頭髮花白,一群人到中年的藥宗掌門,深刻的明白了這點,只因這一刻,他們被生命賦予了一些特殊的意義。
作為醫師,將為他人延續生命,這樣的事,就非常有意義,雖然這延續的生命,不一定會有意義,但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辯聲隆隆,如火如荼,已有人爭的面紅耳赤,罵出了聲。
但另一人也不惱,耐心的講解著自己觀點,就地一坐,不知在哪兒掏出的木棍,也不知在地上畫著什麼,畫的一些人點頭稱是,畫的一些人,抓耳撓腮。
或許這畫的不夠嚴謹,讓一些人搖頭後,接過木棍,畫著自己認為滿意的答案。
只片刻間,加入的人便越來越多,在多人的加持下,點頭的人,也多了起來,想必還有瑕疵,畢竟搖頭的,還有那麼幾位,比如丁春生,再比如,施一方。
此情此景,讓孫思謬恍如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鑑藥大會,展顏一笑,只是明明掛著笑意的臉上,不知何時,淌下兩大行淚水,或欣慰,亦或悲憤。
欣慰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鑑藥大會如此盛況,悲憤在有生之年,見到鑑藥大會中,如此人間慘狀。
辯論還在進行,依舊熱火朝天,就是有人從直挺挺站著,到直挺挺倒下,都沒有干擾到場間的氛圍。
相反,因為倒下之人,場間的氣氛,變得空前激烈,有甚者,開始動起了手。
只是剛抓住對方衣領,眼淚就不自禁流出,只因對方衣領內,再無一塊好肉。
雖然鑑藥大會,變成了和許多年前一樣,但九毒門,卻從未變,且這裡,剛好又是九毒門。
故此,對於這不像是他們舉辦的鑑藥大會,自然不會令他們滿意,不滿意,就要來阻止。
以他們九毒門的行事風格,最好的阻止,就是殺了這些人,就算不殺完,也得殺一兩個,至少讓他們知道,生殺大權這事,在誰的手裡。
青面獠牙,是一成語,但在九毒門中,卻是兩個人,為何?
只要你來到九毒門,大聲喊出這個四字成語,絕對會有兩個人來招呼你。
當然,九毒門的招呼,可能與外面端茶送水的小二哥,有些不同,所以,對這樣的事,還是不要做的好。
青面,是一位男人,看去瘦骨嶙峋,面無二兩肉,恍惚間,你會以為他是一具骷髏,好在他是青面,才不至於讓人誤會成那樣。骷髏大多白色,不會說話,而他,不僅是青色,還會說話。
當然要說話,只因他要過來打招呼,用他九毒門最獨特的方式,打招呼。
在他看來,這群客人太過吵鬧,已是有些喧賓奪主,這樣,就少了些為客之道,讓人感覺不大禮貌。作為主人家,適當的提醒,很有必要。
提醒有許多種,但他卻只中意一種,用嘴。
不錯,與許多人打招呼的方式一樣,一開始都是用嘴的,但又與許多人不同,只因別人用嘴,是說話,是勸導,他用嘴,卻非說話,而是噴出一大口青色毒藥,如同一條毒蛇,急射而去,這樣子看來,便算不得勸導。
依舊熱火朝天,一眾藥師連看都沒看,甚至不知不覺間,已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都不知道。
在青面男子噴出毒液,幻化成毒蛇後,張遠志就站在了一眾藥師的前方。
既然他站在了眾人之前,那毒蛇定不能如約而至。非但不能至,還將青面男子,逼到了十米開外。
張遠志道:“青面堂堂主,青安?”
青面男子道:“不錯,想不到江湖中還有人知道青某的名號,且還是劍冢第三子,真可謂是,莫大幸事。”
張遠志道:“你不用為此高興,張某今日,說不得要殺了你。”
青安大笑道:“世道真是變了,自從出了個李知焉,怎的天下少年都變的如此猖狂。”
他這笑,還不如不笑來的好看,張遠志同樣一笑,道:“在下雖不如李兄,但對青安你,還是可如此說的。”
“若再加上我呢?”
女聲入耳,若百靈鳥吟唱,獨獨出在當前女子口中,便有了些荒唐,任誰的牙齒長在嘴唇外,都會不好看,無論男女。
說話者,正是一女子,談不上好看,但你只要一看到她,就不會在乎她好不好看,全因他突出的牙齒,如崖間嶙峋的怪石,絕對會牢牢鎖住你的視線。
或許看牙齒看厭了,你也會定睛一看,然後你就會發現,是真的難看。
幸好她有一副好嗓子,能吟出悅耳之音,若你實在不想見她,倒是可以閉上眼睛,在腦中想一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