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山鎮,晨曦灑在殘垣斷壁間,亦灑在李知焉俊秀且微紅的臉上,再配上他的撓頭,尷尬的模樣,煞是好看。
史青玉饒有興趣,看著這個道盟眼中,欲殺之而後快的重犯,這個藏山一役中殺了道盟戶部執事的魔頭。
李知焉道:“我還沒問過她們這事呢,也不知道她們同不同意。”
聽此,史青玉笑的眉頭都彎成了月牙,許久才聽出話裡的不對,道:“你準備娶兩個?”
李知焉認真道:“不可以娶兩個嗎?”
史青玉乾咳一聲,似笑非笑,道:“你要是有這個能耐,也不是不可。不過小兔崽子,姐姐告訴你,姐姐最不喜那種薄情寡義的負心漢,你要是敢如此,姐姐定饒不了你。雖然姐姐沒有那個資格要求別人,但我希望你不是。”
李知焉不知又在哪兒惹她生了氣,訕訕道:“那些員外老爺......不都是三妻四妾嗎?”
史青玉道:“不行,至少你不行。”
於這事,李知焉定要據理力爭一番,因為在他無數次的夢境中,兩位姑娘失去任何一位,他都心痛無比,道:“為什麼?”
史青玉道:“因為兩位姑娘定不會答應,姐姐知道。”
李知焉道:“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她們。”
史青玉撇嘴,懶得與他爭辯,他的過往,史青玉這個故人,自是一清二楚。
知道他的白痴,知道他的無知,所以最好的方式,還是無語。
史青玉不說,卻讓李知焉多了一絲不安,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抑或他們討論的,本就不是一個問題。比如一個人在說朋友,一個人,卻在說戀人。
............
數日後,藏山鎮變了許多,較之那晚,較之那晚之前,又是一副全新的模樣。
這裡的街道,也不知是被雨水,還是被人沖洗過,再也沒有那種瘮人的紅,街上又出現了挑擔引車的小商販,沿街叫賣.
叫賣,便需買東西之人,不僅僅只是需要,而是叫賣的地方,必定有人。
不錯,現在的藏山鎮,又恢復了之前的一些模樣,人們也許會談論那晚之事,但更多的,還是要吃自己的飯,走自己的路,畢竟肚子是自己的,腳,也是自己的,人生,終是要自己的腳去走,與他人無關。
不過藏山鎮有些東西,卻一直未變,自始至終,比如空中那輪巨大的太陽,以及它灑下的和煦陽光,讓飽受苦難的藏山鎮百姓,亦感受到了來自上天的善意。
抬首時,終是有所展顏。
藏山鎮東面,一間民宅內。
宋大志此刻便有些展顏,也不能簡單說展顏,而是像一朵花,笑成了一朵花,一朵向日葵,只是裡面的瓜籽兒只有一顆,只見他閉目面向太陽,大痣在臉上,微微跳動。
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他身後那間民宅的主人,就是他救下的,這是他學藝多年,感覺自己所學,最有用的一回。
最重要的,還是屋子主人說要將大女兒嫁給他,這更是他學藝多年,從未有的事,雖然他大女兒並不如其他門派師姐師妹們漂亮,但有了這個開頭,也就代表了一個好的開始,一個好的徵兆,萬事開頭難嘛。
“師弟,有這麼愜意嗎?”
門扉處,此時斜依著一人,腰挎一劍,雙手環抱,正是張遠志,見宋大志如此,疑惑問道。
宋大志姿勢不變,道:“三師兄,你不覺得今日的陽光,特別美好。”
張遠志道:“難道這裡的陽光與劍冢的陽光,有所不同?”
宋大志道:“自然不同,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只因這裡的人不同,心境也就不同。”
張遠志道:“看不出來,師弟你還有這樣的感觸,只是我們要離開此地了,去另一個地方接受陽光的洗禮。或許....又是另一番心境。”
聽到這話,小院內,一劈柴的中年男子停下手中活計,問道:“幾位少俠,你們要走?”
張遠志道:“吳大叔,我們本是因事而來,自是要走的。”
吳大叔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說,你們不多留幾日,也好讓大叔儘儘地主之誼,好生招待各位,畢竟救命之恩這種大事,不做點什麼,終有些過意不去。”
張遠志道:“大叔,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三師哥說的對,對我們而言,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送羊入虎口這種事你都敢做,也算是真真正正報過恩了。”
此時靠在牆上的田留志,一躍,就坐在了低矮的院牆上,聽眾人如此說,不緊不慢,徐徐道來。
宋大志欲忍,終是沒忍住,不僅愜意被打破,臉上還出現了怒容,道:“四師兄,你什麼意思,什麼叫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