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盡頭,獨留下鮮于貞一眼深望,她在他眼裡,讀懂了那種堅定,讓她知道,他並沒有騙她。
只是當下形勢,容不得他多說什麼,自然也容不得她留下,她不想和呂老伯一樣,成為他的掣肘。
雖然怎麼看,她倆也會相似,但她卻深深知道,在這裡,她定會變成呂老伯那樣。
何豪珅淡然看著這一幕,他本可與同僚協作,做掉這苗疆的聖女。
不過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苗疆可以捧出一個聖女,自然也可捧出許多聖女來,若是苗疆大祭司,倒可以考慮一番,且在如此緊要時刻,他不想再生事端。
若李知焉這事能成,天下間,就沒有道盟不能拿下之人,踏入之地,即便是當下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境,又如何?念及於此,冷笑道:“李知焉,你還想著走?即使天王老子來了,也帶不走你。”
從當下形勢分析,沒有白虎護佑的李知焉,倒也的確可如此說,就在其前方,不僅站著何豪珅,還在黑暗中湧動著一大群蝙蝠,地上,也散著一地螞蟻,天上地下,無所遁藏,且藏山鎮外,還有如無窮螞蟻的軍士。
反觀他,如今已是帶傷之身,就算是插翅,也怕是再難飛。
苗疆眾女一走,便只剩下靜靜置於土元素高臺的呂老伯,他回首看向可憐的老人,從老人痛苦的表情中,他的負罪感更重。
李知焉道:“今日我怎樣,且先不管,你們能不能解了老人家身上的陣法,畢竟他是無辜的。”
鄭行遠從如山的何豪珅身後擠出,道:“沒.....沒有關係?沒.....沒關係你這麼維護他幹嘛,現在.......現在來撇清關係,晚.......晚了。”
李知焉道:“他只是一位普通老人,因李某之事,你們已殺了這麼多人,難道還不夠嗎?”
鄭行遠道:“那......那是他們活該,大......大爺給他表演這麼一段,難道不該付出些代價?”
聞此,四周一眾看客,怒目相向,但見鄭行遠望來,又收斂起來,有許多收斂不住,便低下頭去,再抬首時,眼白中,攜著無數仇恨。
自此,他們終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罪惡,這個少年出手相助,他們不是沒感受到,只是自私的認為,少年的消失,就可以讓自己一等人化險為夷,他們錯了,錯的離譜,若世間盡是如鄭行遠這樣的人,那他們一輩子都將身處險境。
李知焉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道盟、我道盟,難道他們不是你道盟的子民嗎?”
鄭行遠道:“子民?也分許多種,一.....一個不好,就......就會變作刁民,就像呂老兒,什麼人不接觸,偏偏要勾結你李知焉,哼!這個道盟的重犯。”
李知焉不擅言辭,但他還是準備說服這些人,哪怕放低點身段,放下些尊嚴,還是欲如此做。
在他看來,身段和尊嚴,本就是用來做這些的,便道:“老人家並未勾結我,是我自大的認為救了他,現在的我,很是後悔,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要求我做這些事。”
鄭行遠道:“李知焉,你當我是傻子,還是自己扮傻子,就以為可了事?現在你說什麼都可以,但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
就在此時,被土元素舉起的呂老伯,極像是一位高人,雖然他躺著,但看去還是很高,不管是他的話,還是他這個人,抑或他這一生所做的事,只見他烏黑的嘴唇輕啟,顫巍巍道:“李.....李少俠,你無需解釋什麼,老朽.....就是你的同黨,並因此......深以為榮。”
鄭行遠齒不閉風,且大笑道:“老....老頭兒,可不要勉強,也不要嘴犟。”
呂義財懶得理他,許是說話太累,亦或這樣的時刻,這樣的人,哪怕多說一句,都感無趣,故再度緘默。
鄭行遠見無人答話,接著道:“李.....李知焉,聽到了嗎?”
李知焉認真道:“聽到了。”
話音剛落,赤霄如火,如怒火,向鄭行遠飛去,嚇的鄭行遠一個哆嗦,連忙躲入何豪珅身後。似是還有話要說,又探出一個頭來,道:“李知焉,不.....不要把鄭某逼急了,逼.....逼急了,老子一發狠,又給那老頭兒來一段‘爆土法咒’。”
呂老伯之語,聲若蚊蠅,自李知焉身後傳來,只見他道:“李.....李少俠,你.....放手施為便是,老朽一把年紀了,也是活夠了,倒是.....連累到你如此,實在過意不去。”
李知焉更感愧疚,道:“老伯,是我連累到了你。”
呂老伯道:“不......不是這樣的,即使今日你不曾出現,老朽......也如行屍走肉、孤魂野鬼般,在世間遊蕩,想來,也是無趣,在這最後時刻,能交到你這樣的俊彥才俊,老朽.....即便是死,也死而無憾。因為你啊,很像一個人,見到了你,就讓老夫想到了他,無憾.......亦無憾矣!”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李知焉道:“呂大哥?”
呂義財煞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笑意中,又有無限得意,似是想到了一些過往,道:“是啊,至誠......當年也如你這般,愛做一些傻事,老夫每每訓誡於他,不要多管閒事,現在想來,何嘗不是老朽自己傻,這樣的事,若世間再也無人做,恐怕也無趣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