閤家歡酒樓,名字雖喜氣,但與松鶴樓,攬月樓,萬花樓比起來,終是少了文人墨客口中的那一絲絲雅韻。
不過存於世間的食坊,大多又是以閤家歡酒樓這種形式存在的,畢竟這世間,還是俗人居多。
作為酒樓,名字可以通俗,但做的菜,卻一定要好吃,若這點做不好,即使名樓,老百姓也不會為此買單。
閤家歡酒樓就很有名,做的菜,也相當不錯,特別是在這藏山鎮方圓百里,就沒有比他做的更好的。
由於藏山鎮緊鄰十萬大山,野物繁多,一些獵戶在換到生活所需後,若還有剩餘的野物,定會送到此處來加工,然後捎上兩壺酒,帶回去給妻子兒女一道分食。
聽說這裡的庖廚,曾在宮廷御膳房供職過,但具體是不是,就不知道了,畢竟這裡做出的東西,怎麼看,都少了一些宮廷菜的精緻,也因為這點,才有上面的疑問。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這御廚做的菜,很是好吃,特別是他的特色菜。
好吃,李知焉就吃的非常歡實。
當然,不好吃,他也會吃的歡實,畢竟他向來尊重吃食,在山間的日子,他很明白這“吃”,對人生的意義。
此時已是日暮時分,但這裡的生意,卻如夏日初升的太陽,紅紅火火。
李知焉沒有坐在大堂正中,也沒有坐在窗戶口,更沒有坐在幽靜的角落。
他更不會去追求雅間的奢華,也許張士有這樣的想法,但剛升起的怒火,馬上又被李知焉按下,只得陪李知焉坐在了門口。
不錯,就是門口,就像某個大老爺府邸門口的石頭獅子。
這獅子不是為看門,而是為吃飯,還是給錢吃飯,不是要飯。
既然不是要飯,就讓張士一肚子火氣,試想,一尊神獸受此對待,任誰都會不高興,且對於看門這詞,張士一向很反感,不說天地間至尊的神獸,就是一達官貴人,要他在門口吃飯,也不會輕易就範。
奈何酒樓生意實在太好,一些不願再等的食客,就選擇在了這裡,幸好這條街相當寬闊,一眼就能看清左右方行人,在佳餚與街景相得益彰下,也不失為一件人間美事。
張士雖悶悶不樂,但李知焉對此,卻無甚感覺,甚至他覺得如此,還非常不錯,向左一望,就能看到賣糖葫蘆的商販,這可是小時候幾次在大石鎮看見,又忍下沒買的好東西。
現在他,依舊沒錢,不過現在的沒錢,終究比以前的沒錢,好上不少。
向右一眼,又看見賣脆餅的老媽子,所以就都喚了來。
李知焉吃的開心,張士也好似被感染,見李知焉拿著糖葫蘆向他遞來,笑著搖搖頭,但還是接過糖葫蘆,一口一個,也收起剛才的怒容,也怕是隻有李知焉,才能讓他迅速平復心中那股戾氣。
甜,有時的確能讓人忘卻愁苦,且他本也沒什麼煩惱,若甜的是一個人,則更會治癒人內心。
李知焉雖為男子,但在張士看來,卻是很甜,他也沒看錯,從李知焉以陌生身份救他開始,他就覺得此人與世間其他人都不一樣,他總是能讓人安心,安心到你完全可以將後背託付與他,且不會讓你失望。
隨著李知焉和張士兩人落座,閤家歡酒樓門口,幾張圓桌也擺了開來,許是夜色驅趕走了街上行人,酒樓可肆無忌憚的安置自己食客。
這裡本是偏遠之地,自然不會像京安、姑蘇那樣,講究過多的排場,只要有容身之處,美食放在那裡,都是美食,並不會因為放在雅間中,就更好吃一些。
有人可能要說,若為雅間,這心情也會好一些,心情好,再佐以美食,豈不就更好吃。
這麼說,也不無道理,既然說到心情,那麼就跟雅不雅間沒任何關係,誰說外面的街景,就不能愉悅你的心情?以天為頂,以厚土為地的雅間,豈非更豪邁、更愜意一些?
當然,這話若放在京安和姑蘇來說,又將是另一番辯駁之詞,但在這藏山鎮,則大多人都會認可,即使身家千萬的員外老爺,在彪悍民風的長期耳濡目染下,也會同意這個觀點。
來閤家歡酒樓,自然要點一道他們的特色菜,閤家歡。
至於什麼是閤家歡,李知焉也想知道,自然也想吃,作為首選,自也就點了一份。
菜上的很快,熱氣騰騰,店小二上完菜後,還搓了搓手,想必很燙之故。
見此,亦聞此,李知焉口齒生津,食指大動,剛吃的興起,就發現不對,那張士對這道閤家歡,一直不動筷?便問道:“張大哥,你為何不吃?”
張士道:“我不餓,你吃。”
雖說著不餓,但對這道菜之外的菜品,卻是大快朵頤。
李知焉也不管他,繼續狼吞虎嚥,這一舉動,看的對面幾位女子直流口水。
那直流口水的幾個女子,也讓此刻的張士動了容,然後直咽口水。
不知何時,鄰桌已來了幾位女子,有漂亮的,也有不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