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有自己的故事,有些很精彩,大多,卻都很平淡。
就像九湖城最尋常之水一般,其實啊,大多擁有精彩人生的大人物,只要你翻看他的一生,大多還是若水一般平淡,就和現在的九湖城一樣,煙花只是暫時的,黑暗,才是夜空的主旋律。
故事雖平淡,但李知焉卻聽得如痴如醉,也許有人覺得水,寡淡無味,但又有誰能離了它呢?
夜已深,歡鬧也隨著時間推移,散去不少。
廖府,也因此寥落許多,就像拍岸的潮水,退了回去,留下滿地的海貨。
也像乾旱時節,曾流水潺潺的湍流,經暴曬後,留下的乾涸河床,然後貝殼,魚乾陳列其上,讓人一見後,一目瞭然。
本就為彰顯主人地位的長方大桌,依舊置於大殿正中,在其四周,數十張桌椅未變。
今日發生之事,足以震驚天下,但並沒有想象中激烈的打鬥場面,所以小說裡,那些打鬥的配角,並沒有因此缺胳膊少腿,還依然健在。
只見長方桌左手方,一圓桌上,正坐著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人。
那男的是真大,虎背熊腰,看去就知孔武有力,一個臂膀,足有小童那麼大。
那女的,又是真小,竟真的只有那大漢臂膀那般小。
若從遠處看,定會認為這是一對父女,但若行近看,你就會發現這男的,還是一少年,而女的,已是皺紋滿面,年老色衰,甚至口中的牙齒,也亦不再完整。
此時兩人正有意無意,向長方桌那邊張望。
而在長方桌右手處,則坐著數位女子,其衣著暴露,裸露出來的腰肢,不堪男人盈盈一握。
當然,於男人而言,更在意其胸前,那兩塊軟玉,此時正半遮半掩,與人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再佐以一條青龍刺青,若隱若現,平添幾分情趣。
且當首那位,比起其他,更甚之,也因此聚集了場中數位“正人君子”有意無意的目光。
只是讓這些“正人君子”奇怪的是,於他們火熱眼神,女子顯得頗為厭惡,此時正看向那發呆的少年,心道:這可惡的小白臉,也就仗著老天爺賞飯,不就有一個好看皮囊嗎?那些女子也真是膚淺,男人的魅力,不正是應該粗放、豪邁一些嗎?
人的一言一行,都具有自我辯護和自我保護的潛意識,若這人是一個帥哥,他也定不會如此說。
當然,沒人在意他如何想,如何說,就像他很少在意他人的想法一樣。
在長方桌下方,則同樣坐著一位少年,滿桌美酒佳餚,他卻一點未動,從自己腰間取出酒壺,為自己斟滿,一飲而盡,然後繼續如此,週而復始,看去,甚為愜意。
在其身側,則坐著一位中年男子,也不吃菜,也不喝酒,或許覺得現在,已到了睡覺時候,正閉眼假寐。
奇怪的是,這人既然要睡覺,為何不回自己家去,雖然這裡頗為熱鬧,也有美女,也有煙花,有好酒好菜,但要知道,於真正要睡覺之人,這些都是累贅。
難道是在等人,抑或是在等某件事,不得而知。
此時說故事之人,已去的很遠,聽故事的人,還沉浸其中。
李知焉於周圍奇怪的情況,還未曾察覺,即使沒有這個動人的故事,想必他也是察覺不到。
直到一物自頭頂而來,才讓他抬起頭來。
此物,乃一張漁網,在九湖城,每家每戶都有漁網,並不奇怪。
畢竟河道城市嘛,百姓即使不以捕魚為生,也算半個漁夫,只是奇怪這漁網,不撒在河道里,要撒在這廖府大殿內,難道廖府大殿還能長出魚不成?
做過漁夫都知道,一網下去顆粒無收,那是常有之事。
現在出網之人,也的確在收網,也的確是顆粒無收,但出網之人,卻異常憤怒,因為問題出在一網下去上。
只因他的漁網,還未真正撒出去,尚在半空,就被人用匕首射了回去,只見他道:“朋友,斷人財路,猶如取人性命,這樣做,可不符合江湖道義。”
說話者,正是那虎背熊腰的少年。
也在此時,長桌右手處,那美豔女子收回舉起的雙手,看來,匕首是由她射出,道:“朋友?既然是朋友,為何不懂交友之道?”
此言一出,就讓那幾位“正人君子”,如鯁在喉,恍如吃了個屎蒼蠅,難受到極點,因為這女子聲音,低沉渾厚,與男子聲音,並無二致。
聞此,漁網少年亦有些不習慣,眉頭一蹙,道:“這幾位,定是那苗疆神女吧?在下熊成武,來自妖都。”
當首那苗疆女子道:“小女子巫琳,的確來自苗疆。”
熊成武道:“原來是巫神女,妖都和苗疆,素來和睦,世代交好,神女可同意此點?”
巫琳道:“的確如此。”
熊成武道:“既是如此,現在就有了一個難題,還望神女解惑。”
巫琳道:“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