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馬員外卻大笑起來,並道:“馬某還真是幸運。”
任長青困惑道:“馬老闆為何如此說?”
馬員外道:“只因馬某這單生意,乃任記最後一單,這可是非常有紀念價值,怎不值得慶賀一番。”
任長青提醒道:“馬老闆,沒有任記了。”
馬員外道:“馬某知道,但是馬某的合約,是在任記解散之前就簽訂的,所以你們還是有履行的義務,只要馬某不解約,你們就得履行。”
任長青一聲長嘆,道:“馬老闆為何非要與我任記做這單生意呢?”
馬員外道:“只因你我.....更像生意人,生意人自然願意,跟同為生意人的人做生意。”
話有些拗口,但在馬員外說來,卻是極度順暢。好像這句話,在他人生中說了許多次一樣。
任長青沉默片刻,復挺起胸膛,彷彿又回到從前,也年輕不少,笑道:“既然馬老闆如此說,老夫定竭盡所能。”
馬員外也笑道:“正當如此。”
幾家歡喜幾家愁,雖然九湖城都懼怕廖家,但無人因為廖家欺凌了任家,便有何打抱不平的想法。
相反,他們會因為這件事,找到某種平衡感,就像有人前些天被廖家人打了一頓,今日再看任家之事,他不會因為同樣被欺凌而憤懣,而感同身受,而心有慼慼。
他還會因任家之事,覺得前些天所受的委屈,經這事後,好受了些,畢竟在他看來,這種不公,可不僅僅只有他一人。
今日遇到這事,任家肯定不會好過,至少從任清平一家的臉色中,就可看出。
任家大院,飯廳內,比起往常,今日這菜餚,倒豐盛不少。
只是奇怪,奇怪這豐盛不少的菜餚,並未勾起桌上眾人的食慾,看其樣子,已然擺放了許久,眾人也不曾有動筷的意思。
任長青道:“平兒,今日之事,想必廖家人也不想再見到你,當然,你肯定也不想見到他們,若見面再有何衝突,對任家而言,真可謂是雪上加霜。”
任清平道:“孩兒知曉,這幾日我就待在院子內,不會再在九湖城走動。”
任長青道:“不,帶著你母親和小蓮,去你外婆家,離開九湖城。”
任清平道:“為何要離開這裡,我還不信,他廖家連任家大院都可隨意出入。”
任長青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以前又不是沒來過,況且這次你傷了廖家人,雖然廖家老一輩不至於怎樣,但年輕一輩中,難免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任清平道:“那好吧,待晚上孩兒收拾一番,明日我們一早就出發。”
任長青笑道:“我們家現在這樣,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待會兒就走吧,路上照顧好你母親,及你妹妹。難得出去一回,就多玩一陣,若有好的落腳處,將任家定在哪裡也無妨,九湖城任記雖為任家祖業,但誰又能說一直都是如此呢,上古世家不都是在經歷過許多顛沛流離的日子後,才成就最終霸業的嗎?”
任清平眉頭一皺,卻聽出了許多不同,這哪是什麼省親訪友,這分明就是臨終囑咐,急忙道:“爹,孩兒準備留在九湖城,讓母親與妹妹去外婆家吧。”
任長青道:“不行,你不去怎麼行,你母親和妹妹,路上誰來照顧。”
任清平道:“叫黃叔他們送去外婆家即可。”
任長青道:“老黃雖跟我任家多年,但終究與爹一樣,老了許多,一來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照顧你母親和妹妹,二來.......他終究姓黃。”
不錯,這種事情不是對誰猜忌,不說老黃是不是廖家安插在任家的眼線,單說廖家以巨利誘之,世間大多人就抵擋不了,進而丟掉自己終生恪守的原則,也不是沒有之事。
任清蓮也在此時,怯怯弱弱道:“爹爹,蓮兒也不會離開九湖城的。”
任長青聽此,將碗重重向桌上一放,嘭的一聲,怒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族長不管用了,可肆意違背族長意志了。”
兩兄妹被嚇一跳,這樣的父親,他們已是許久未曾見到。
任夫人卻含笑道:“老爺,我們是一家人,少了彼此,任何一人都不再算一家人。剛才你還說平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會餘生悲痛,若你有什麼事,我們良心又怎會安寧?”
任清平道:“是啊,爹,你剛才不還這樣教育我的嗎?”
任長青道:“為父與你,能一樣嗎?你那是自殺,懦夫所為。”
任清平訝異道:“爹,難道你想.......”
任長青打斷道:“閉嘴。”
任清平道:“廖家高手如雲,怎可做到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