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即便你問遍世間學問大家,均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也沒有一個接近真理的答案。
但這也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即使你去問三歲稚童,他也知道怎麼回答你。
李知焉不是稚童,但他的回答,卻與三歲稚童,無甚區別。
“我叫李知焉。”
就像這些天、這麼多人問他一樣,他的回答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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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安城中,有一處特別的地方,它與這家喻戶曉的樞紐城市,交相輝映,它就是修行者心中的聖地,道盟天道宮。
道盟的天道宮,坐落於京安城東北,雖成立不久,但集天下宗門之力,自是氣派非凡,這時在道盟最高的主殿,宣和殿中,已是有螞蟻般的道盟執事,在底層大殿來回穿梭,顯得極為忙碌。
而整個宣和殿,共有九層,聽說這第九層,能看到京安城各個角落。
當然,這沒多少人知道,即便是道盟中人,也怕是很少知道,但陸定國,不在此例,因為他現在就在宣和殿第九層,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京安城全景,不過他沒有要抬眼的意思,或許是已經看厭倦,抑或是一些瑣碎事,擾了他俯瞰京安城的興致。
這時他正埋頭處理著一些事情。書案上,早已擺滿各種公文。
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喚來侍候在旁的隨從,道:“這幾日叫松兒勤練劍法,苦學法術,少去街上惹是生非。”
這名僕人打扮的隨從道:“少爺好像......好像已出城了,說是去接他的好友林曉棠。”
陸定國道:“可是那上古世家林家?”
“是的,老爺。”
”最近道盟不光要接納來自天下各地無門無派的修行學子,還有各大門派,各大世家推薦的年輕一代弟子。也就是說,京安城中,璨若星河,還可說,龍蛇混雜,而松兒他,年輕氣盛,難免會有些意氣用事,你去幫我盯著他一二。“
“好的,老爺”
說完,便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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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安城郊,驛路上。
場中已然多了一人,此人生的壯碩,看上去孔武有力,下頜處,極是寬大,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就特別的方,如果你從正面看過去,就有一種被四方形印章想往你臉上蓋的感覺。恰恰這樣一個人,卻有個好聽的名字,林曉棠。
在名字與長相形成的強烈反差下,卻沒人認為這是個笑話,至少在林家所處的演武城,沒人會,只因他姓林,是林家這一代的天驕,在幾乎所有世家年輕一代都相繼沒落的當下,他總算守住了古老世家最後一點驕傲。
此時,他已站在了李知焉前面,並道:“你叫李知焉?”
李知焉道:“是的。”
林曉棠道:“你知道嗎?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場外陸勁松,冷笑連連。
想著當著莫姑娘,自己不好出面,要是違了自己在莫姑娘心中的形象,勢必有些得不償失。
不過收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李知焉,自是有人替他陸公子出頭的。
李知焉認真道:“誰又該惹,誰又不該惹?”
他也不知道自己又惹到了誰,只是感覺莫名其妙。
林曉棠平靜道:“比如,我認為你不該惹的,那自然就是不該惹。”
即便是木頭人,也有三分火氣,李知焉自然也不能例外,自出山以來,他自認循規蹈矩,從未與人結下仇怨,只是世間之人,怪異之至,比起山裡的虎狼,還要複雜的多。
李知焉道:“你是誰?”
同樣的問題,只不過換了一個方位,換了一個角度,那麼這意思,就又會不一樣,李知焉並不傻,相反,他能天生感應到他人的情緒波動,他知道那位陸公子問這個問題時,已是多了幾分怒氣,既然他能這麼問,他李知焉,當然也可以。
不過在有些人面前,是不能這麼問的,比如面前這位林曉棠。
就像一隻巨龍,可以居高臨下問地上的螻蟻,“你是誰”,也許這一問,還可能被這隻螻蟻吹噓一輩子,但若一隻螻蟻,以相同的方式去問這隻巨龍,那麼巨龍就會認為這是對他的羞辱,而此刻,林曉棠就有了被羞辱的感覺。
林曉棠怒極反笑,道:“有一種辦法,你可以知道我是誰。”
李知焉道:“什麼辦法?”
林曉棠道:“那就是揍得我只有力氣說我名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