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雲臺這裡看過去,天空中好像又多了一片浮雲,站在不同的位置看,你會發現它像綿延千里的大山,又或者像草原上一群雪白的綿羊,不知道為什麼,在李知焉眼中,此刻的雲卻極像餘觀主。
這時,餘觀主躺在這個他最心愛的徒弟懷中,即便身上還在淌血,傳來一陣陣劇痛,但是此刻也表現的無喜無悲,只因他找到了個好徒弟,完成了自己的歷史使命。
餘觀主大口喘息,一咬牙,用盡全力,完成他最後的使命,斷斷續續道:“第十四代、、、弟子、、顧平生聽命。”
顧平生哽咽道:“弟子領命。”
“祖師爺,弟子餘清泉幸領師父掌門之位,功績平平,然今大限已至,故將光大門楣之事交於弟子之徒顧平生,從此掌領白雲觀。”
說完翻身向白雲處三叩首。可能覺得愧對師門,也可能覺得無顏面對列祖列宗,第三叩首時,就再沒抬起頭來。只留下白雲處,顧平生斷斷續續的哭聲。
猶記得第一次見面,師父用他那三角眼看著自己的鬥雞眼,師父就對著崔二爺說,“就是他了,我一直找的徒弟。”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只是姓顧,還不叫顧平生,但師父認定自己就是他的徒弟,並在二爺的幫助下,硬是把自己改成了顧平生。
“平生一顧,至此終年。”這是師父在看到自己後說的,當時自己讀過一些書,看過一些小說,知道這是男女情事之言,極度羞愧下恨死了這個糟老頭子,但是當時人在屋簷下,想想這老頭子提的建議,至少沒有自己當下的情況糟糕,也就同意了,現在看來,當時是多麼幸運,又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顧平生感傷時,山頂處也有聲傳來。
只見一女子像是在追一男子,向這邊疾躍而來,口中不時傳來兩人的對話之聲,由遠而近。
“袁姑娘,今日在下有要事在身,比武之事,改天再議吧。”
“莫兄,擇日不如撞日,再遇見時已不知何時何地,為何不就在今日,也好讓小妹一睹莫兄的風采。”
上得山來,一男一女先後而至,見場中碎石遍地,雜草的綠意已是被掀翻的根莖覆蓋,看來此地必是大戰了一場。
莫如是一眼就認出了場中的李知焉,抱拳道:“李兄,上次一別,真是讓在下心生慚愧,家妹承蒙相救,大恩不言謝。”
“莫兄客氣了,如雪姑娘還好嗎?”
“以後再細說,知道你沒事就好了,那上官宇此後沒做什麼出格之事吧,要是此獠敢在中州之地做惡,他日定去燒了他的火焰島。”
史青玉見此,忙道:“世間再無火焰島上官宇。”
因為她知道李知焉的怪異,如果讓世人知道定會是個麻煩,所以見莫如是如此,急忙解釋。
“這樣最是好了”
莫如是發現此地並不是敘舊的好地方也就不再問話,畢竟此地主人新喪,轉身對顧平生道:“在下青雲派莫如是,未曾想剛來此地就聞令師不幸,還請見諒。”
顧平生道:“莫兄不必如此客氣。”
要是平時,他定會與這個齊雲榜嬌子好生論道一番,但是今日他無甚心情,他腦海裡全都是他與師父的種種過往。
少時,眾人已聚於大殿,本欲拜祭了餘觀主之後說明情況擇日而去,奈何之前還有兩人的道觀,現在卻只剩下了一人,而這人又未出現,又不好不辭而別,所以眾人都聚在了大殿,等待這道觀唯一的主人。
這時,一道人進得大殿,眼睛紅腫,像是剛哭過一樣,眾人寬慰並勸其節哀,道家修行本就一切從簡,生亦此,死也是如此,聽小道士說,他把他師父葬在了白雲深處。眾人本欲去拜祭一番,但是被小道士拒絕了,也許除開功名利祿,死也是浮雲吧。拜祭又有何意義,不如不拜。
這時顧觀主也無暇在意眾人去留,只想早點回到偏殿師父的臥室,靜靜待一會兒。
大殿內,史青玉來到李知焉身前,道:“我本惡名纏身,與你一起行路的話,勢必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李知焉道:“我不怕麻煩。”
史青玉笑道:“但是你未來的媳婦兒怕。”
李知焉靜靜的看著她,知道已是挽留不住,故道:“好吧。”
史姑娘也是灑脫之人,說完,已是飄然而去。
這邊,崔家叔侄倆。
崔二叔道:“凱兒,你知道二叔為什麼喜歡你嗎?”
崔少爺道:“我跟你很像是吧?”
“不然,之所以喜歡你,是因為二叔沒有結婚,沒有孩子,你最像二叔的孩子,你也不想二叔一直這樣孤獨終老下去吧。”
“你又要去尋找愛情?不過你好像都尋找了好多次了。”
“這次不是尋找愛情。”
“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