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烏鴉從蒼白的天空中飛過,粗啞的叫聲在空曠的天空中傳得很遠。現在是二月了,不列顛最寒冷的月份已經到來。戴納每天都醒得很早,縮在凍得又冷又硬的睡袋裡,花幾分鐘活動活動夜裡凍僵的手指,口鼻處甚至出現了微弱的白色呵氣——他的已經不記得多少年自己沒有過呵氣了。
摩根先生耗時又耗力的扇形搜尋計劃似乎沒有奏效,自從找到那個格蘭芬多女孩的屍體後,他們就再也沒什麼有價值發現了,最多隻是一些模糊的拖拽痕跡,不過就像克萊德說的那樣——林子裡有很多野獸,而且不少食肉的家夥個頭兒還很大。每個人幾乎都有怨氣,只是礙於摩根先生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沒有表達。
“你說這都多少天了?按說也該找到了,為什麼連根頭發都沒發現?”
“我怎麼知道?難道就不在林子裡?或者轉移了?森林太大,視線又很差,擦肩而過都不會知道吧…”
兩個特別調查組成員的小聲的抱怨被克萊德聽到了。
“當然,如果你堅持在禁林走z型路線,一個月都前進不了幾英寸,恐怕半年也走不完,等到屍體都腐爛了,恐怕也找不到吧…”聲音不大不小,聽起來卻很是刺耳,他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一邊清理了地上的枯枝敗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你幹什麼?”克萊德警惕地說,用身體擋住戴納。
“隨便看看,”戴納說,朝地上掃了一眼。
“回你的地盤去,”克萊德低聲說,雙手插在口袋裡,“這兒不用你操心,我已經檢查過了。”
戴納盯著他的眼睛——盡管克萊德比他高半頭,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你剛才藏了什麼?”戴納先開口了。
克萊德裝作沒有聽到。戴納又問了一遍。
“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克萊德從上方逼視著戴納,飽含警告的意味,說:“咱們兩個的小摩擦,找機會單獨解決。”
“你剛才藏了什麼?”戴納第三次問,他幾乎可以確定克萊德在隱瞞些什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成年巫師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不耐煩地問。
“沒事——”克萊德不慌不忙地回答。
“讓開,”戴納冷冷地說,然後提高了聲音,回過頭說:“摩根先生,請過來一下——”
克萊德憤恨地讓開了,威脅道:“我警告你,要是你沒找見什麼東西…”他對著戴納捏了捏拳頭。
“找到什麼了嗎?”摩根先生沙啞地問,低頭掃視地面。
“這有一根羽毛筆——”
“一根羽毛筆!”克萊德諷刺地重複道,“多麼驚人的發現!”
“在禁林裡?”摩根先生皺起眉。
“在學校裡這有什麼奇怪的?多少年前學生留下的垃圾值得這麼驚訝嗎?”克萊德說,冷笑一聲。
摩根先生沒說話,看了戴納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
“等著,小子,”克萊德說,轉身走開了。
戴納很不甘心,他確信自己看到克萊德用腳在地上抹去了什麼。這時候,一陣微風吹來,送來一股很淡的特別的味道。戴納覺得自己的神經一跳,他立刻意識到這裡有什麼了——
“等等——這裡!”戴納穿過灌叢,完全忽視那根看不出顏色的羽毛筆,撥開枯枝,看到地上有一道長長的血痕,已經風幹成了褐色,但仍泛著那種獨有的光澤。
摩根先生聞聲趕來,俯下身檢查,捏起一點泥土聞了聞。
“這裡還有!”艾達用腳分開灌叢,樹根上帶著深色的血跡,不仔細看很難看出來,周圍還有樹枝折斷的拖拽痕跡。
“確定是人血嗎?難道不會是野獸捕食時候留下的?”維爾莉特道。克萊德感激地看向她,但是她沒有理會。
“多明尼克先生,”摩根先生直起腰,看向克萊德,問:“這片是你的搜尋範圍,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們?還是以前也有類似的線索卻被你抹掉了?”
“我不知道,”克萊德裝作震驚地說,“我只是看到羽毛筆而已,我還翻了翻下面沒有發現異常,我發誓——”
摩根先生盯著他幾秒鐘,克萊德也不甘示弱地盯著他,然後摩根什麼都沒有說,俯下身繼續檢查了周圍。
“走這邊,都過來,”摩根命令道。
“確定嗎?咱們不會被引向錯誤的方向吧…”維爾莉特不安地說,但摩根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