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卻一直不語,直到進了書房,才問:“聞玉現在在宮中?”
“正是呢,計劃要開始了。”徐賢忠道。
元瑾深吸了一口氣:“府中各處的佈置可都到位了?”
“二小姐盡管放心,就連老夫人、夫人等幾個,我們都是嚴密保護,絕不會讓人有是好空虛可鑽。”徐賢忠低聲道,“就是您帶回的五百精銳,是不是要……”
元瑾搖頭:“不必打草驚蛇,先將他們暫時安置著吧。”
徐賢忠眉頭微皺,但是元瑾已經吩咐了,也只能言聽計從。
宮中卻已擺起了祭祀臺,上了三牲祭品,瓜果點心,鴻臚寺佈置好一切禮儀,由著袞冕服的天子、皇後先給先帝上了頭香,再是太子,和朱槙相繼上香。
一早還不覺得熱,卻不過一會兒就烈日炎炎起來。
大家都著厚重的正式禮服,是裡三層外三層,不一會兒就曬得汗流浹背。朱楠和朱詢還好說,朱槙卻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額頭竟還曬出了汗,嘴唇更白了一些。
“朕看皇弟似乎有些不好。”朱楠道,“不妨隨朕回乾清殿稍坐吧。”
“無妨。”朱槙卻道,“自然是孝道要盡全,先帝在時我還小,未曾盡孝床前,現在更要做足才是。”
等撐過了全部禮儀,朱槙才由李淩攙扶著,前往乾清殿小坐。
“其實今兒先帝生辰祭祀,除了想與弟弟盡盡孝心之外,還有一事,要同弟弟商量。”朱楠在為首的龍椅上坐下,鄭皇後緊隨著坐在了左下的椅子上。朱楠說話的語氣一派和煦,宛如一個真正關心弟弟的兄長。
朱槙則抿了口茶,似乎因此嗆水又犯了咳嗽,用手巾捂著嘴,好一會兒才過了咳勁兒。叮囑李淩:“我看我這病,茶水我如今也喝不得了,叫人端杯白水來吧!”
朱楠笑容微僵。
茶水有味,可以掩蓋一些東西。但是白水無味,想動手腳是不可能的。
等白水上來朱槙才喝了口,笑道:“方才,皇兄說有一事要同弟弟商量,盡管說就是了,你我之間何必講究這些。”
“其實這事……唉!”朱楠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對外面招手,“來人,宣太子上來。”
朱槙眉毛微微一動,不知道朱楠這究竟是要搞什麼花招。
片刻後,太子朱詢進來了,跟在他身後的……朱槙眼睛微眯,卻是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手被綁縛在身後的人,是被人押進來的。他未曾見過。
幾個人都給朱楠行過禮,皇後坐在左手下,朱詢才對朱槙道:“不知皇叔是否還記得,年前皇祖母壽辰時,母後宮中起火一事?”
朱槙淡淡道:“過去幾個月了,一時竟記不大清楚了。”
“皇叔是貴人多忘事,”朱詢卻是繼續往前講,“前兩天,我們審查錦衣衛,從巡守的錦衣衛中抓了個人出來,發現此人手中有母後宮中之物,形跡可疑。於是仔細審問,才知道他當真是縱火景仁宮之人!只是他一個小小人物,即便是想偷些零碎,又怎會去燒宮宇。如此再問,他卻說是皇叔您叫他動的手!侄兒聽了也是震驚不已。”
朱槙是終於明白了朱詢要做什麼。
他看向朱楠:“皇兄,難不成你信這無稽之談?”
他一個藩王,與皇後遠日無怨近日無讎的,為何要平白地燒她宮殿,和一個婦人別苗頭。他們這理由找的,未免也太荒唐滑稽了。
“朕自是不信的。”朱楠道,“所以才找你來說個清楚,免得我們兄弟之間,留了什麼罅隙。畢竟你皇嫂待你一向和善,你怎會因為存有謀逆的心思,而燒毀她的宮宇呢!”
朱槙聽到這裡,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朱楠這話,看似是在與他分辯,其實分明是句句指向,這事就是他做的。
他沒有說話,那被五花大綁的錦衣衛卻迫不及待地申辯起來:“陛下,您可一定要聽我一言啊,是靖王殿下他存有謀逆的心思,否則小的怎敢去害皇後娘娘!橫豎小的都是一死,爛命一條的,我也不怕了!殿下知道,皇後娘娘是您的左膀右臂,您若沒了皇後娘娘,那他收拾您便方便了,所以才下手的啊!”
皇後聽到這裡,面色也蒼白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朱槙:“靖王,本宮一向待你不薄,難道你真的……”
朱槙身後帶了三人,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還有便是李淩。這時候李淩半跪下開口了:“請陛下切勿相信奸人所言,汙衊了我們殿下。我們殿下想來對陛下都是盡心盡力的,不會害皇後娘娘的!”
那人又忙道:“陛下若是不信,將錦衣衛錢副指揮使抓來詢問便可知,靖王殿下是直接吩咐的他!”
“行了。”朱槙不想再聽這出拙劣的鬧劇了,他抬頭淡淡地道,“皇上,讓他們退下吧,我單獨同你和皇嫂說。”
朱楠面色微動,想了想,示意朱詢先把人帶出去。
他仗著朱槙有傷在身,並不能做什麼,所以才敢與他共處一室。而朱槙說的有些話,可是旁人不能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