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夢到,少年時候的事罷了。”朱槙笑了笑道,“那時候孝定太後剛死,我同母後同住,被皇兄欺負。不過那時候,母後只幫著兄長,並不會幫我。”
元瑾也笑了笑:“原來是這樣的事。太後娘娘的確偏心皇上一些。”
元瑾覺得人在受傷的時候,是個極脆弱的時候。她知道兩個人日後恐怕再難同途,那麼這僅有的時間,她便盡力地對他好一些吧。“那您好生睡吧,我會陪著你的。”元瑾說。
“你陪我?”在曖昧不明的光線中,元瑾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的聲音問她,“那你會陪我多久?”
“我已是你的妻,自然會一直陪著你。”元瑾輕輕地說。
元瑾是一個性情含蓄的人,她從不會直面說這些話。
這讓朱槙覺得有些意外,她是在安慰自己吧?他又沉沉地一笑。“好,我記住了。”
他略低下頭,在元瑾的耳邊說:“你可得照做。”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這個時候的表情,是略帶一絲血氣的。
他是真的記住了,她若不履行諾言的話,他會用盡辦法,讓她履行的。
元瑾卻又不再說話,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放鬆了身體隨之靠著他。
而他也緊緊地摟著她,兩個人的體溫彼此交織感染,像是這漫長無盡的黑夜裡,永恆不變的偎依。
她的貼服,讓他覺得溫暖和放鬆,很快朱槙又閉上了眼睛,慢慢地睡著了。這次好眠無夢。而元瑾卻睜開了眼,就這麼靜靜地清醒了後半夜。
朱槙的傷口恢複得很快。
裴子清來看朱槙的時候,他已經可以面色紅潤地啃桃吃了。不過是因為要裝得病重的樣子,才特地弄得一副血氣不足的樣子。
雖然裴子清很早就來鎮守靖王府,但是擔心殿下多想,他一直沒曾踏入後院。直到今天朱槙派人傳他過去。
“殿下。”他對朱槙行了禮。
朱槙嗯了一聲,指了圓凳讓他坐下:“一切準備的如何?”
“都在您的計劃中。”裴子清道。
朱槙聽了一笑,略抬起頭:“所以,你現在,可是被架空了?”
“應該是整個錦衣衛都被架空了。”裴子清苦笑說,“現在守皇城的是金吾衛和羽林軍。”
“那很好。”朱槙又問起薛讓的事:“顧珩可把人找到了?”
裴子清搖頭:“顧珩還在繼續找,但是已經傳話回來,說怕是兇多吉少……”
朱槙輕輕地嘆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他。”
元瑾這時候,正好端著一盤新嫩的桃子進來的時候,守在門口的侍從見是王妃娘娘,就並沒有攔她。於是她在門口聽到了這番話。
她心中一緊。薛讓還沒有找到?
而且朱槙為何會說,是他對不起薛讓。這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她腦海中瞬間轉過了許多念頭。跨了進去,將桃子放在小幾上,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問朱槙:“殿下,這都兩三天了,怎的顧侯爺還沒有把國公爺帶回來。可是需要加派人手去找?”
“顧珩還在找,動作不能太大,否則也是打草驚蛇。”朱槙道。
元瑾卻摸到他的茶杯已冷,叫人進來給他換了杯熱茶。“小廚房已經備下了飯菜,您和裴大人說完,便可以開始吃飯了。”又說,“現在定國公府,唯國公爺和我弟弟在,弟弟又還不能獨當一面。國公爺若真的出事,恐怕祖母承受不住。”
“你放心,我亦是極想找到他的。你不要著急,顧珩手底下能人不少。”朱槙道。
裴子清看到元瑾竟把朱槙照顧得格外妥帖,不僅是日常的茶飯準備好,朱槙的本人也是收拾得整整齊齊。想起上次殿下在山西也受過一次傷,雖然也有小廝照顧,但哪裡能像元瑾這樣好。她心細如發,又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她都能領會你的索求。
殿下似乎也挺享受這種照顧的,這幾天都只呆在湛堂,都不回他的院子了。
“殿下雖受了傷,日子倒是好過的。”裴子清笑了笑道。
朱槙也是一笑,“也是我受了傷,才得了她的照顧,尋常時候都沒有的。”
元瑾就說:“說得也是。您若想我多照顧,那總是受傷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