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點了點頭,然後才告訴他:“我想著,倘若這時候有別人來提親,我便能順勢推了這樁,倒也自然就化解了……”
朱槙聽到這裡笑了笑,頓了片刻才淡淡道:“你若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這個忙,去你家裡向你提親。”
其實元瑾並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做的是怎樣的承諾。
他若提親,那元瑾日後便是靖王妃了。
元瑾聽了陳先生的話,欲言又止。
雖然一瞬間她是有些許自己都不明白的喜悅的。但是他只是個普通的幕僚罷了,家裡怎麼會同意呢。
她忍了忍,又老實地道:“多謝先生這般仗義,願意捨己為我。只是這提親之人也得特殊,便不說比裴子清地位高,也需得是平起平坐才行,否則我家裡人怎會同意……陳先生才高八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這時候還幫不上我。不如先生先考個舉子?”
朱槙聽了笑著嘆息,難得有一天,他向別人提親,竟然會被嫌棄身份不夠高。
竟然還被建議去考個舉人。
“哦,這樣啊。”他說,“那你應該還有別的打算吧?”
元瑾便又站了起來。其實這法子她在家中思索許久了覺得可行,只是要更麻煩一些,但總比第一個毫無希望的好。“我曾暗中無意得知了,裴大人一些貪墨的事情。希望先生寫成了信,替我交到都察院左僉都禦史手中,這僉都禦史是太子之人,勢必會引為重視。”
裴子清原來做過什麼事她一清二楚,拿這麼幾件來威脅他也不過分。只是這信透過定國公府是寄不出去的,只能由陳先生代為幫忙。
朱槙聽到這裡有些意外,畢竟裴子清是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怎會讓元瑾知道他貪墨的事呢,還是他也喜歡小姑娘到了昏頭的地步。再者,她又是怎麼知道左僉都禦史是太子之人,薛讓告訴她的?
不過不管哪種,她有如此洞察力,都證明她是個聰明異常的人。
“但若是沒有證據,恐怕也無法將裴子清定罪。”朱槙說道。他其實是想引導她說出更多東西,他也想看看小姑娘究竟想到了哪個地步。
元瑾笑了笑說:“先生想得詳細,其實我只是用來威脅他罷了,有沒有證據不重要,沒想過真的害他。”
畢竟陳先生怎麼是定國公的幕僚,而定國公和裴子清又是好友,元瑾沒有完全告訴陳先生自己的打算。
這些事還是不會動搖裴子清根基的事,而她還知道很多,能真正傷害裴子清的事,可以進一步的威脅裴子清,這才是她真正的打算。
朱槙則覺得小姑娘單純,僅憑幾件案子的風聲,是不可能對裴子清有什麼動搖的。否則裴子清哪裡還能混到現在。但是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笑笑:“你這般想要擺脫他,可是他強逼著要娶你?”
聽他這麼問,元瑾卻抿了抿唇不說話,朱槙俯身靠近了一些,看著她粉白的臉頰,柔和而堅定地說:“告訴我。”
而他的略微靠近,似乎讓她的臉色更薄紅了一些。
被人威逼要挾要嫁,說出來任何人都會不好意思。
元瑾道:“總之,先生若能幫我這件事,我自然是感激不盡。”
朱槙笑著問了句:“不管我用什麼辦法,只要能幫你就是了吧?甚至向你提親?”
元瑾只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就說:“先生若真能說動我父母家人,我自然也高興了。”
說完了事情,元瑾便看著時辰不早,準備要走了。臨走前還再三叮囑了朱槙。
朱槙笑著應好,等小姑娘的身影消失之後,他才招了招手。
李淩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面前,跪下:“殿下。”
“回去後,叫人先修書一封給定國公,問問他女兒的親事最近可好。”朱槙道。然後他又想了想說,“另外,再備下一百八十擔聘禮。”
李淩方才藏在房間暗處,聽到了兩人說話。聞言遲疑問:“殿下當真要以自己提親幫她?”
“幫她?”朱槙喝了口酒,道,“我這是要娶王妃了,可不只是幫她。”
李淩聽了面上一喜,心情頓時激動起來。
這麼多年了,殿下都不肯娶親。如今竟然想娶了。殿下竟然要娶親了!
他立刻笑道:“原來是當真有喜事,那屬下立刻回去準備!”
朱槙笑著頷首讓他去。原他還想著,用個什麼樣的方式來告訴元瑾他的真實身份比較合適,眼下不就是個好機會麼。他娶了她,也是幫了她,她便應該不會計較自己的隱瞞吧?
至於裴子清麼,他都出面了,難道裴子清還敢不退讓?
不過薛讓的問題比較嚴重,等他回來之後,他再好生“問問”他。
而遠在京衛,正訓練士兵的薛讓,因此打了兩個打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抬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