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實在言重。”元瑾露出些許驚訝,“我竟不知道大人不喜歡薑茶,這不過是意外罷了,怎是我專門為大人準備的。不如我叫丫頭過來給大人換過。”說著就立刻要叫丫頭過來。
裴子清卻一把抓住她的手:“二小姐,你想做什麼,不妨直接告訴裴某?”
他的手掌寬厚而燙人,元瑾掙了幾下才掙脫。她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明人不說暗話,不管裴大人是因何想娶我,我都想大人您收回這話,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她看到身著飛魚服的裴子清時,瞳孔微縮。
當年裴子清坐上錦衣衛副指揮使的位置,是她親自從太後那裡,討來了這件飛魚服。他既穿著飛魚服前來,應該是才從宮裡來吧。
裴子清看著她笑了笑,卻似乎不生氣的樣子。他整了一下袖子,“非裴某太過有自信,而是裴某也知道,這京城想嫁給我一步登天的人多得是。二小姐倒是特殊了,我要娶你,你竟不想嫁給我。”他的目光深若潭水,“我能知道二小姐是為什麼嗎?”
元瑾就笑了笑道:“大人曾說,我極像您的一個故人。我與大人並未見過幾次,說大人多喜歡我恐怕不可能吧,那我鬥膽猜想,大人娶我,可是因為這位故人的緣故?若是因為這個,小女不做任何人的替身,還望大人見諒。”
裴子清眼睛一眯,慢慢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像我的故人了。”
“上次為國公爺踐行,大人偶遇我時,親口跟我說的。”元瑾淡淡道。
“哦,是嗎。”裴子清似乎對此並不記得了,語氣很平靜。
裴子清坐下來,往後仰靠看著元瑾:“你的確是像那個人,我也的確是愛她的。但我想娶你,卻不是因什麼替身的緣故。這倒是不必多心。更何況我決定的事向來是不會反悔的。”
他這是揣著糊塗裝明白還是真糊塗,聽不出她的弦外之意麼?
那看來必須要用這個辦法了。
元瑾在他面前半跪下道:“裴大人恕罪。其實真正的緣由是,我早就有了意中人,他是個幕僚,只是他身份不夠高,所以他想等金榜題名之後再上門提親,而我們已經私定了終身。我想裴大人也不會娶一個心有旁人的女子。”
她不信裴子清這般高傲的人,會娶一個心有旁人的女子。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裴子清的笑容變成了冷笑。
看來,她是當真不想嫁給自己啊,竟連什麼‘已經有了意中人’的話都說了出來。
裴子清自大權在握之後,還從未被什麼人拒絕過。竟然在娶一個小姑娘的時候,被她拒絕了。
自他當權以來,除了那個人,還從沒有誰拒絕過她。
真是像極了啊,像得完全就好像……是同一個人一般。
他站起來,走到了元瑾面前問她:“你一個閨閣小姐,就不怕這話傳出去,壞了你的名聲?”
“我自是信得過裴大人的人品的。”元瑾道。她覺得再怎麼想娶她,聽到這麼明顯的拒絕之後,也該不會想了。更何況裴子清由於幼年的遭遇,非常討厭別人拒絕他。
“若是裴大人答應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也請裴大人回去吧。”
元瑾說完後站了起來,正要轉身離開。但是,她的背後突然傳來裴子清淡淡的聲音。
“蕭元瑾,你站住。”
元瑾渾身一震,任誰聽到自己的名字,都會忍不住有反應。
裴子清為何喊蕭元瑾,是試探於她,還是發現了什麼!
他能發現什麼!
元瑾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平靜,當做沒聽到繼續往前走。
但是身後的人又說:“你聽到這個名字,難道就沒什麼反應嗎?”
元瑾閉了閉眼,她只能轉過身,笑著說:“裴大人說的名字我從未聽說過,哪裡來的什麼反應。”
裴子清卻從懷中拿出一物,扔到了小幾上,似乎是一本書。
“說來也巧,太後不日前,想要慈寧宮中的一個白玉鐘磬,用來禮佛。而自蕭太後死後,太子殿下便把慈寧宮封存,再無人能進入。我進去之後,無意中發現了這本書——”裴子清盯著她的眼睛,“叫做《奇陣解兵》,是先秦時趙國一賢人所著,因講的都是些他自己所創的奇技淫巧,所以流傳並不廣。到如今也只有當年的丹陽縣主收藏了一本,就是現在我手裡這本,並且早已是孤本了,除了丹陽縣主,根本不會有第二個人看過——”
“既然這本已經是孤本,那麼二小姐如何會知道其中,製作暗針一法呢。”裴子清問她。隨後他又說,“除非二小姐看過這本書?那我便更好奇了,你自小長在山西,怎麼會看過丹陽縣主看的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