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說:“既然宗親繼承是有禮法規定的,太子殿下也阻攔不得。幾日之後正好是太後的生辰,宮中必會給我們送請帖來。我倒是與太後娘娘能說幾句話,不若我去問太後?”
薛讓沉吟後道:“不過您與太後也只是能說句話的交情罷了,還是我親自去同太子殿下說吧。到時候帶上聞玉,正好能帶他結交別的侯爵家族。他看向薛聞玉,“聞玉也莫急,這事遲早會下來的。”
聞玉看著兩位長輩,他也知道,他們是真的把他納入自己的圈子,將他當成自己人看待。
“我不急,祖母和父親商議就好。”他輕柔地道。
老夫人想了想又說:“把元瑾和元珍也帶上吧。”
薛讓聽到這裡皺了皺眉,倒不是他重男輕女,而是這未來世子帶出去是合適的,只是兩個繼小姐帶出去又有何用。但老夫人既然準備帶去,應該是有她的考量,他也沒多說什麼。
三人說完話出來,其他人卻沒有吃,正停筷等著他們。聞玉坐在元瑾身邊,等吃完飯上了消食的梅子茶,才輕聲將屋中發生的事同元瑾講了一遍。
原來是朱詢阻撓聞玉加封世子。
她竟這麼快,就與朱詢有了牽連。
這個人當真是,前世害了她還不夠,現在還要繼續害!
元瑾聽了之後沉思,她很瞭解朱詢。朱詢做事看似意外唐突,沒有章法。其實有他自己的考量在裡面。這樣一件小事,背後可能有什麼大動作,只是旁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罷了。
他現在又是太子殿下,行事恐怕會比之前更摸不著邊際了。
“且等著吧,國公爺應該有打算。”元瑾對聞玉道。其實她雖然這麼說,卻覺得國公爺一定不能說服朱詢。他要是這麼容易被說服,現在就不會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眾人剛喝了盞梅子茶,外頭又有小廝進來傳話。“國公爺,詹事府少詹事來訪。”
薛讓放下茶盞,有些疑惑。
這詹事府裡的都是太子的人,少詹事更是太子近臣。日後若太子登基,這便是六部尚書和內閣閣老的備選,十分受器重。
太子究竟是什麼意思?一方面既不同意他的請封,一方面又派自己的近臣來府上。
“快請去宴息處吧。”太子的親信豈可怠慢,薛讓說道,一邊站起來準備去迎接。
元瑾卻對聞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到花園中散步。
京城的國公府沒得太原大,畢竟是天子腳下,寸土寸金。但府中依然挖了片湖泊,引了溪流。湖泊旁邊又種了葦草,佈置了太湖石,做得十分風雅。
元瑾就在太湖石上坐了下來,青色的裙裾鋪在石頭上,她叮囑聞玉:“你若進宮面見太子,需得注意對此人不可太過殷勤,亦不可過分冷淡。你若能出其不意地答他幾句,他便會對你另眼相看。”朱詢是個很複雜的人,他對莫名給自己獻殷勤的人不屑一顧,但你對他太冷淡,他又會覺得你是不重視他。所以應對他必須要小心,否則什麼時候得罪了他都不知道。
聞玉聽了有些沉默,他又再次看著元瑾。
元瑾道:“怎麼了?”
聞玉墨色的瞳仁很平靜:“聽姐姐的語氣,卻似認識他一般。”
他最近真是越來越敏銳了,以往分明是她說什麼他就聽什麼的,現在正常了,自然會察覺到她的不正常。
元瑾便笑道:“我如何會認識他,不過上位者都是這般罷了。你這腦瓜卻不知在想什麼。”她說著想如他小時候一般,捏捏他的臉。但聞玉修長的手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聞玉?”元瑾喚了他一聲。
他才放開了她的手,別開臉。
正是這時,遠處有交談的聲音傳來。
“傅大人這次前來,不知是和貴幹?”這是定國公的聲音。
應該是和剛才那位少詹事一起進來了。
他們正穿過一片落羽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