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飛仙笑吟吟道:“娘娘以德報怨,成全他二人,實乃寬宏大量。”
“娘娘……”徐氏張口,目光觸及俞君泊時,欲言又止,終別過臉去,不忍看女兒。
蘇嫦茹心中憤恨,臉色青白交錯,不由得望向自己的父親,但見左相正襟危坐,壓根不理會她的愁苦,心裡不禁生出一絲絕望。
昨日前太子又來尋她,她不僅未接見,反命人打了他一頓,徹底了斷這段緣分,怎能料到,她二人竟會被賜婚?
蘇幼薇笑吟吟道:“前太子雖曾暗殺陛下,亦曾暗殺於我,但昔日恩怨已過,二妹妹既鐘情他,姐姐便成全你們。”
這兩人全都害過她,便讓他們去互相禍害。
蘇嫦茹沉著臉,心裡的恨如燎原的火,熊熊燃燒著,摧毀了她的理智,直白諷道:“太子棋差一招,才丟了江山,否則,今日便是我高坐正位,手指輕點,給姐姐賜婚!”
這一年的冷眼,一年的擔憂,她已受夠,原本還想著,嫁一個高門貴公子,做一府主母安穩享著榮華富貴,怎知會如此?
“放肆!”第一個駁斥的,正是左相。他嚴厲道:“聖上娘娘面前,在公主的滿月宴上,你儀態全失,怎可如此大不敬?”
他心有無奈,雖在責罵女兒,但也算救她。
“父親無須動怒。”蘇幼薇拿捏著姿態,“我是姐姐,自不會與她計較。”顯然,蘇嫦茹越失態,便證明其越排斥這樁婚事。
她毫不耽擱,立即下了旨,將婚事定下。至此,恩怨一朝散盡,蘇嫦茹嫁了前太子,身在民間,估料兩人再無相見之時。
蘇嫦茹冷聲道:“我會睜大眼看著,看姐姐能笑到何時!”她不理會徐氏焦急的面容,昂著首,挺直背脊,面容怨憤。讓她嫁給前太子,無異於毀了她一生。
“你沒命去看了。”俞君泊淡淡道。他的話剛落,便有一列侍衛沖出,直接押住蘇嫦茹。
眾人皆一怔。左相當即跪下道:“陛下,今日是小公主的滿月宴,見血恐有不妥。”
聞言,蘇幼薇瞅瞅襁褓裡的女兒,皺了皺眉勸道:“君泊,算了罷,二妹妹既想看我能笑到何時,便留著她讓她瞧一瞧。”
“也好。”俞君泊回道,自不會拂她的意。在她有孕的九個多月裡,他早已養成習慣,對她的話,無論那是對是錯,全都順著她。
一事畢,宴會開始。宮裡養了戲班、歌舞坊、樂團,幾個節目下來,氣氛倒也熱鬧。
蘇幼薇一手執杯,微側著頭提醒道:“君泊你看,在女眷那裡,姑娘們個個打扮靚麗,都想勾搭你呢。”自然,她說的聲音極小。
這一次,她生了位小公主,且眾臣全知她身子不佳,近期不會再孕育皇嗣,那心思便活絡起來,欲趁著這次宴會,讓俞君泊納妃。
哼,他們想得倒是挺美!
俞君泊目不斜視,輕聲回道:“無須著惱,我只讓你勾搭。”
旁側的下人們聽著,目光驚異,全偷笑著。聖上一向冷峻,唯獨在皇後面前,才多了一絲煙火氣,沒個正經。
“你去問問齊銘,看他有無看中的姑娘。”蘇幼薇輕語,囑咐一名宮女。
在宮女去後,齊銘似有驚訝,抬目望來,複又低迴頭去,向小宮女說了幾句話。
得到了回稟,蘇幼薇苦惱道:“一個都沒有看上?京城貴女如雲,百花齊放,遠勝過外面,他一個都沒看上,往後如何找媳婦?”
俞君泊握住她一隻手,低語:“那是因為,京城中最好的一朵,已被我摘了去。”
“情人眼裡出美人,我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蘇幼薇笑道,眉尾飛揚,“正所謂,好男人總配壞女孩,你是被我勾搭上的。”
“夫人過謙了。”俞君泊擱下酒杯,爾雅地回道,“遍尋天下,也唯有夫人能勾搭到我。”
“說得也是。”蘇幼薇得意至極。
小公主醒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瞳如墨玉般,毫無一絲瑕疵,好奇地打量自己的父母,吧唧小嘴,眉眼淺彎,笑容純真無瑕。
蘇幼薇滿心愛憐,在她白嫩的臉上親了親,在她耳畔無聲道:凰兒,快些長大,以後父皇教你帝王之術,母後教你馭夫之術。
小嬰兒咯咯一笑,盡顯天真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