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們皆出自王府,早已習慣勾心鬥角,聞言立即反應過來,拜道:“王妃但請放心,食物不會出一絲差池。”
旁邊,幾名侍衛也道:“王妃安心,水亦如此。”其中一人更是直白道,“小人會緊盯著她們,不會讓其有可乘之機。”
蘇幼薇笑著頷首,正欲補兩句時,忽見前面有二人正輕聲交流著。她仔細一看,竟是嚴飛仙與齊銘,當下眼珠一轉,笑逐顏開。
昔日,初見齊銘後,她與嚴飛仙曾爭執,要養小奶狗,如今她已無機會。若齊銘能與嚴飛仙配一對,倒是件美事。
“說什麼悄悄話?”俞曉曉咕噥。兩人一對視,皆有所好奇,便都小心翼翼上前,所幸是踏著白雪,腳步聲很輕微。
嚴飛仙望著細雪,伸出白嫩的手,接住幾片雪花,衣上軟毛輕舞著,笑吟吟道:“齊銘,有幾句話,我想提醒一下你。”
“郡主無須贅言,在下全明白。”齊銘回道,聲音低沉有力,眉目間盡顯堅毅之色,“在下有自知之明,從不敢奢望,亦知自己的前路,不會自誤。”
只不過,在昔日午陽後的鞦韆上,少女那精緻的面容、戲謔的目光、調戲的話語,如一股吹過湖面的風,在他心裡留下淡淡漣漪。
它雖淺,但始終存在。縱知不該有,他亦不願抹去,權當是一點綺念,留作回憶。
他忽又笑道:“王爺是何等人物,若我真不知好歹,覬覦王妃,他豈會留著我?”
在他的身後,蘇幼薇一懵,腦子亂了片刻,迷糊中與俞曉曉對視。她眨巴眨巴眼,便即清醒過來,默默地後退,回到原地。
齊銘竟然有意她?她從未想到過!
“俞妹妹?”偶然間,嚴飛仙回眸,恰見俞曉曉,微驚了驚,言笑晏晏,“你站在後面,怎也不出聲,怪嚇人的。”
“郡主。”齊銘回身拜道,在這一低頭間,瞧見幾個腳印。雪很深,腳印很明顯,雖在山谷被堵時,經侍衛來回踩過,腳印很雜亂,但男子與女子的腳尺寸截然不同。
在俞曉曉的身邊,還有一行女子腳印,離他最近的一步,則在兩尺之外。
齊銘心中一動,飛快地抬頭,便與蘇幼薇的視線對上,忽有點窘迫,整個人在發熱。六個月間,他已成熟不少,但在面對她時,依然如故青澀,顯得手足無措。
見此,本不自然的蘇幼薇便即放鬆,朝他輕點頭,端的是風度。她一向是遇弱則強,眼見齊銘羞赧,自然架開了氣勢。
齊銘複又低頭,抱了抱拳,心思雜亂。看雪地上的腳印,她來了又回,他估摸著她應已聽到,但見她如此正常,又對此抱有懷疑。
許是她擁有了錦王,那旁人的傾慕,便也不放在心上。思及此,他輕輕一笑,雖有自嘲意味,但也如釋重負。
俞曉曉斜睨過去,見他二人互動,小嘴一撇,揀了些細雪捏成團,丟了過去,故意說得大聲,提醒道:“本郡主記得,某人大放厥詞,要拿人頭大的雪團砸我哥哥?”
蘇幼薇黑了臉,正欲駁斥時,便瞅見了俞君泊,心裡當即咯噔一下,張口便要解釋,但轉念一想,自己慫什麼慫?
當人的面,她都敢責問他,還不敢砸他?若真是戀人,便不該有尊卑之分,不論是吵架,還是砸雪球,究其根底,無非是情趣。
“人頭大的雪團不便捏,小雪團方便,多扔幾個便是。”蘇幼薇隨手捏了團雪,徑直甩了過去。她瞅準了俞君泊的性子,必不會與她對砸雪球,是以扔得盡興,以數抵量。
俞曉曉忙道:“不許欺負我哥哥!”她快速捏雪球,向蘇幼薇砸去。
蘇幼薇一邊躲著,一邊笑道:“嚴姐姐,快來幫我!”
主子們的嬉鬧,侍衛們自不會參與,全都低著頭,各自忙著手裡的活。
面對一個接一個的雪球,俞君泊雖未躲,但每每都接住了它,不曾被砸到,奈何碎雪紛飛,讓他衣上到處都是。
他由著她砸,直到她累了後才去到她面前,輕語:“你共砸我三十三個雪球。”
蘇幼薇眉梢一揚,頗為得意道:“怎麼,想報仇?”她故意上下打量著他,戲謔道,“我準你雙倍奉還。”
以他這番性子,會如此孩子氣,丟雪球?若真能讓她開眼見,她一點也不介意被砸。
“你說的,雙倍奉還。”俞君泊頷首,面龐柔和下去,目光意味深長。
蘇幼薇狐疑,莫非他真會砸?
便見俞君泊側頭,附在她耳畔道:“屆時我們成婚後,洞房花燭時,謹記,你欠我六十六次。”
果然會死在床上!蘇幼薇目光忽閃,臉色青白交錯,最後漲成了豬肝色,結結巴巴地問道:“能、能分期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