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夢醒間, 蘇幼薇迷糊想起,在俞君泊的身上, 自己繪有兩大作品,奈何臘月寒冬, 且他懷裡又太舒服,讓她捨不得起身。
罷了罷了,明日再擦盡。她蹭了蹭他,懶懶地眯著眼睛, 放開心胸,沉沉地睡去。
翌日天明, 幾只鳥兒嘰喳著。一片又一片雪花飛舞, 樹枝上, 點綴著幾朵冰花,更有冰淩垂落, 冰雪寒天地。窗欞外, 在白雪飄零間, 幾朵寒梅開得正豔。
白雪配赤梅,冰肌映紅綢。
俞君泊蹙眉, 雖已飲過醒酒湯,但第二日醒來仍有影響,腦子昏沉,不似往日清明。便在此刻, 他摸到一具溫軟軀體。
他一怔, 昨夜的記憶湧入腦裡, 心微驚,霎時睜開雙眼,面色冷厲如冰,正在殺意澎湃時,瞧見懷裡少女的面容,立即頓住目光。
蘇幼薇輕哼著,半夢半醒間,一抬修長的右腿,壓在他的雙腿上,那裡熱乎乎的,很是舒適。
是她!俞君泊怔怔然,便如曲調戛然而止,整個人略顯呆滯。此刻,他很清醒,除非他已生疾,否則不至於在清醒時出現幻覺。
她真的回來了,就在他的懷裡,心裡那一抹希冀,今忽然如願,竟讓他有絲不真實感。
蘇幼薇吧唧兩下嘴,往他肩窩處蹭了蹭,似做著美夢,唇邊浮現一縷淺笑。
俞君泊伸出手,輕撫她的發絲,感受著真實的觸感,目光漸暖,胸膛彷彿被溫意填滿,心中柔情繾綣,但不到片刻,面色倏然一冷,手指滑落,輕點她的唇瓣。
她太容易得到他,便不會珍惜他。若不是如此,昔日她怎會棄他,灑脫離去?
想畢,俞君泊微微用力,擠開她的唇瓣,便可見小排細牙。他用手攪著她的舌頭,那處又溫又軟,令他目光一暗,幽深如夜空。
被異物入侵,蘇幼薇蹙起細細眉尖,下意識吸吮一會,大約是察覺到無味,便用舌頭努力推出,奈何那異物很滑溜,左躲右閃,偶爾還戲弄她幾回。
她迷糊睜眼,看清面前的男子,目光頓時一亮,眉目舒展開來,便也不管不顧,緊抱住他,笑靨如花道:“君泊,我回來了。”
俞君泊不語,只淡淡地望著她,收回手指。
“我昔日離去,是因詛咒。詛咒是在你愛上我後,便會失去我,以抱憾終身。”蘇幼薇停罷,瞅了瞅他,認真解釋,“無論我想與不想,都會回家,區別在於時機。”
“當日,你言道提親,我便知詛咒已至,想著盡量不傷你,才留信離去。”她細細敘述,基本沒有隱瞞,“當時,我別無選擇。”
俞君泊終開口,聲音清冷如霜:“你既有苦衷,為何當時不與我言明?”
“那是因為,”蘇幼薇話一頓,垂落下目光,心裡有點惴惴。此刻的俞君泊,略顯高深莫測,性子陰晴不定,令她難以招架,“我以為自己不會回來,便欲讓你死心……”
俞君泊輕呵兩聲,似有嘲諷意味,淡淡道:“那你又為何回來?被迫麼?”竟是這麼一個理由,莫非他很好打發?
“是我自願。”蘇幼薇忙回道,拉住他的手,入手一片光滑似綢緞般的肌膚,眉眼彎如淺月,類似於撒嬌道,“君泊……”
與她相觸後,俞君泊心覺有異,直接掀開被褥。這整套床褥,仍是新婚房所備,自成婚後,主臥便一直保留著喜房佈置。
他臉色一滯,因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且在胸膛上,畫有一隻大白兔,那兔眼正是他胸前兩點,不止如此,還畫有一隻大象。
象尾卷著,點在他左腰處;象耳張著,佔據他兩處盆骨;而那象鼻,最為巧妙,乃全身點睛之筆,那便是他的二弟。
他從未料到,有朝一日,小君泊竟會與象鼻等同。
蘇幼薇忙捂住眼睛,適才畫畫時,心中含怒,便也難想其它,如今氣消,再見到他的身軀,便生有一絲羞澀,臉頰粉紅。
“你畫的?”俞君泊面無表情,雖是問句,但語氣平緩,更像是在陳述。普天之下,敢在他身上畫這些,除蘇幼薇之外,別無旁人。
“是我。”蘇幼薇小聲道,目光自手縫裡穿過去,匆匆瞥了一眼,忙又閉上,腦裡卻仍顯現著剛才一幕,心兒便即亂跳。
“舔了。”俞君泊淡淡道。
“什麼?”蘇幼薇一怔,片刻後反應過來,驚恐地瞪大眼睛,“你讓我舔?”
“既是你畫的,便給本王舔幹淨。”俞君泊聲音平淡,面上毫無情緒,看不出心中所思,眉尾上挑,身上又光著,便有絲冷豔味道。
若非身上氣場太盛,便是個活脫脫的小可愛,讓人直欲撲倒。
蘇幼薇被噎了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鼓著臉頰瞪著他叫道:“你竟一本正經地說著不正經的話?且那是顏料,食用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