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此事問兒臣便是。”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傳來。太子龍行虎步,作揖拜道:“父皇,母後。”他直起身,又向貴妃問好。
“太子來得正好,蘇丫頭既忘了,便由你話當年。”皇後淡笑道,泛冷的目光回溫,輕拍了拍太子的手,“三年以來,我兒蒙受不白之屈,真相總得水落石出。”
太子冷冷一笑,陰沉道:“三年前,孤入左相府,去拜訪左相,不想左相外出會友,本欲打道回府,怎知蘇小姐派人來請,說是府裡金菊開得正豔……”
當時,男受美色所誘,女心思不純,兩個人一拍即合,翌日逢左相生辰,便對錦王坦白,正式公昭京城。
“蘇小姐言道思慕孤,一番表意,句句皆情深,令孤動容,便受了矇蔽,接納她。”太子嘆道,“孤念在她是女兒家,怕閑言碎語傷到她,才對外稱兩情相悅。”
“太子殿下,”蘇幼薇輕語,聲音弱且柔,像是有點怕一般,模樣怯怯的,“三年前,臣女才十三歲,心智未全,哪懂人間男女情?況且,臣女有婚約在身,再對太子表意,便是不該了,太子不督導,反同臣女胡來……”
那時,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懂什麼?
太子面色一厲,冷然道:“蘇小姐是指孤冤枉你,還是責怪孤未曾制止你?”
俞君泊淡淡道:“蘇小姐年幼不懂事,太子年長幾歲,且為一國儲君,當知可行與否,同她亂來便也罷了,還將過錯推她身上。”
天色忽一暗,厚實雲層遮住烈陽,微熱的氣溫冷上少許,清風吹來,竟有絲絲涼意。
蘇幼薇本全神貫注,正聽得起勁時,忽覺心幽幽顫著,一陣心慌意亂,腿發軟,散去的情潮再一次湧來,令她全身一僵。
這在眾人面前,原主搗什麼亂?
蘇幼薇緊咬著牙,勉強聽著俞君泊與太子爭辯,但身上情絲纏繞,總擾她注意力。她交握雙手,暗中掐著手心,保持清明。
但俞君泊的聲音傳來,那一向清冷的音調,如一縷縷絲線,纏繞在她心尖,化作最誘人的罌粟,勾得她心神大亂。
人形的“烈性媚藥”,名副其實!
打住!蘇幼薇一咬舌尖,痛得一個激靈,總算恢複一絲清明,背上已被冷汗浸濕。
有功效!她鬆了口氣,目光不經意一瞥,便見俞君泊那挺拔的身姿……瞬間,她的目光便粘在他的身上。
她記得,他的肌膚光滑,便如上等絲綢般,摸著甚為舒服,胸膛結實,讓人有安全感,腰桿挺直有力度,還有一雙唇,又溫又軟,伴有一點甜……
既把持不住,何必再忍?人生苦短,自當盡歡,莫讓老來憾!慫什麼慫?橫豎也就一死!風花雪月一場,在美人刀下死,做鬼也風流。
蘇幼薇腦子轉得飛快,給自己找一堆理由,便將心一橫,沖上去幾步,伸出一雙罪惡的手,將俞君泊打橫一抱,便欲回屋。
然不到一息,她的手一鬆。若非俞君泊身形矯健,有功夫底子,怕是會直接摔在地上。
烈陽越過白雲,灑落一地金霞,如春風撫過大地,冰雪消融,萬物複現生機。陽光下,那飛舞的塵埃,柔和得不可思議。
蘇幼薇目光清明,再度回歸正常。眾人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為她剛才舉止所驚。她有點尷尬,臉上努力堆著笑,艱難地解釋道:“你太重,我、我抱不起你……”
並非她想鬆手故意摔他,實在是抱不動他。
“蘇丫頭,你也太激動了點……”皇帝感慨,不知說什麼好,“也罷,你既已選擇,便好生過日子罷,不準再生其它心思。”
蘇幼薇懵怔,目光掃了一圈,見俞君泊臉色平靜,心中咯噔一下,再一瞅嚴飛仙,見她笑臉吟吟,才稍稍放下些心。
皇帝笑道:“太子,你堂堂男子漢,別與一個小姑娘見識,為人大度一些。”
“謹記父皇教誨!”太子拜道,面無表情,冷眼掃過蘇幼薇,再瞥向俞君泊。
“昔日恩怨也不大,無非關乎兒女情長,記上三年的確小氣了。”貴妃笑盈盈道,“太子與錦王罷手言和,真乃是朝堂之福。”
在幾人言談中,蘇幼薇方明白始末。原是皇帝想做調和,解決三人的心結,遂讓她二選一,不準再於二人間搖擺,且此間過後,三人罷手言和,不得再生事端。
結果,皇帝話一落,她便立即沖上去,一把抱起俞君泊……二選一,很幹脆!
人散去時,蘇幼薇拉住嚴飛仙,偷偷地道:“嚴姐姐,我們明早離京。”她再呆下去,受原主怨氣的影響,指不定會生出什麼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