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正在上朝,又不是俞君泊,怎能隨意休朝回府?
“王爺莫欺人太甚!此乃左相府,王爺若肆意妄為,難道不怕遭禦史彈劾?天下自有公道!”徐氏冷下了臉。若在自己的家裡,還能任人欺辱,那相府的臉面往哪擱?
“王爺,小女子有言。”蘇嫦茹輕語。在外人的眼裡,她一向清冷,自有一股仙氣,“小女子與姐姐確有爭執,但非我挑釁在前。”
她早已冷靜下來,美目掃了眼蘇幼薇,不含一絲表情,淡淡道:“姐姐與我有舊怨,自稱會吹枕邊風,壞我姻緣,我才怒而推她。王爺為朝中棟梁,向來公正嚴明,應明白公私有別。”
殷朝自古有法,未免徇私,因而親不斷案。
俞君泊訝異,唇跡微微上揚了些,似笑非笑。竟是吹枕邊風?蘇幼薇在外人面前,一向是狐假虎威嗎?
“蘇大小姐可提過本王?”他問道。
蘇嫦茹似難以啟齒,聲音含羞帶怯:“姐姐說王爺對她溫柔體貼、言聽計從,會與王爺吹枕邊風,讓王爺著手對付我。”
“是嗎?”俞君泊輕語,自上而下,注視著蘇幼薇,眉梢斜飛,眸色如深淵。
“王爺,嫦茹說得是。”徐氏微微一笑,略略放了些心,“王爺若要徹查,妾不阻攔,但不該由王爺主審,否則旁人會覺得不公。”
俞君泊的注意點卻不在此,問道:“不知蘇小姐欲吹什麼枕邊風?”
這一刻,蘇幼薇笑容可掬,一手圈著他的手指,一手緩緩上移,那兩根手指很靈巧,呈走路的姿態往上爬,沒入他寬大的袖袍之內,讓一眾人目瞪口呆、面紅耳赤。
妖孽,太奔放了!
偏偏,她臉上表情正經,無一絲媚態,似十分感動道:“君泊,嚴姐姐說得對,你果真對我很好,我不會辜負你的。”
往日她顧及原主的債,面對俞君泊時總有保留,如今失了憶,將過往清空,便能徹底放開手腳,撩得他小心肝直跳。
她估摸著,俞君泊雖手段高,但也不足二十歲,仍是個不知風情的少男,憑她浸淫十年小說學到的調情手段,還怕擺不平他?
“你……”俞君泊輕語,第一次無措。溫熱的指尖落在他的肌膚上,一點一點的,從手心到手腕,再到小臂,最後抵達臂窩。他說不出心情,只知如昨夜的那種燥熱,再次席捲上心。
“別胡鬧!”他輕聲斥道,聲音略有異樣,哪有往日的淡然。
派人回王府傳訊的杜七恰巧回來,見此一幕不禁瞪大眼睛,心裡百感交集,因發現王爺的耳朵紅了,一貫清冷的調子微啞,被蘇小姐調戲得手足無措。
他都沒眼去看,自家王爺高大偉岸的形象,一下子崩塌。
“君泊,你怎麼了?”蘇幼薇表面無辜,心裡喜得直冒泡泡。果不其然,男人都一個樣,即便冷如俞君泊也是。
俞君泊一時無言,見她眸子澄澈無辜,猜不準她有心還是無意,只勸道:“你總歸是個姑娘家,在眾人面前,注意一點。”
這一手,的確讓人難以招架。
蘇幼薇搖了搖他的手,眸子裡湧上水霧,水汪汪的,金霞湧入她的眼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點,問道:“那私下裡,怎樣都可以?”
順杆往上爬,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戲。
私下?怎樣都行?俞君泊微怔,一剎那想到很多。
“王爺,正事要緊。”杜七輕咳一聲,實在看不下去,自家王爺向來英明,一直佔據主導地位,今日大失水準,有損威名。
一夢驚醒。俞君泊目光幽深,移開了眼睛,同時抽回手,但蘇幼薇眼疾手快,飛速一把攥去,拉住了他的袖子。
“君泊?”蘇幼薇微側著頭,圓睜著雙眼,表情又天真又呆萌。
俞君泊默了陣,沒有回頭看她,平靜道:“二小姐傷人一事,本王不主審,由兩位小姐當面對質,是非曲直,當自證。”
這話一出,徐氏喜上眉梢,蘇嫦茹也是唇角泛笑,齊聲道:“王爺英明!”
蘇幼薇心裡一個咯噔。她知道,俞君泊仍在懷疑她,怕她沒有失憶,是以逼她與蘇嫦茹對質,否則只能白白放過蘇嫦茹。
不由得,她橫了眼杜七。好不容易,她才把俞君泊撩得頭昏腦漲,他正是昏庸時,那杜七瞎插話去提醒他作甚?
如今俞君泊精明瞭,她怎麼耍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