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此信上呈王爺。”蘇幼薇淺笑道。
杜七捧著信,遲疑道:“蘇小姐又想如何?”
這個“又”字用的……蘇幼薇斜睨過去,嘆著答道:“往後啊,我們再不相幹了。”
在花園另一側,俞君泊拉住了自家妹妹,見她哭得雙眼通紅,微嘆了一聲,無奈道:“安平王府屹立百年,家大族人又多,有爵位者甚多,且幾房勢力錯綜複雜。”
他補充道:“你若嫁過去,便得整日面對著那些算計。我雖為王,但也無法時時照顧到你。丹瑜品性良善,可耳根太軟,性子又不強硬,怎麼保護你?你總會受委屈的。”
俞曉曉不說話,只是不斷抹著眼淚。
“你好生想想,丹瑜的家世,你應付得過來嗎?長輩中,一王三侯,更有一位皇貴妃,而同輩裡,有一位皇子,兩位公主,還有數位世子郡主。”俞君泊輕聲道,摸了摸她的腦袋,“世上男兒不少,又非丹瑜一人。”
俞曉曉紅著眼,又急又氣,抽噎道:“哥哥如此理智,緣何在蘇幼薇身上頻頻昏頭?”
俞君泊靜默少頃,回道:“她與丹瑜不同,親娘早逝,由後母當家。她名聲太差且不得寵,又與太子鬧翻,京城幾已容不下她。”
“我若不收留她,她回了相府後,怕是難有活路,最好的結果,便是草草地嫁了。”他頓了片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俞曉曉無語,瞪著一雙含淚紅眼,抽噎了兩下,氣鼓鼓道:“哥哥說這話,也不臉紅嗎?”
“你往後別與她摻和,今日便當是個教訓。”俞君泊輕聲勸慰,拍了拍她的肩,“她自己便是個失敗例子,你病急亂投醫,投到她的門下,如何能有成效。”
“若非哥哥不助我,我何苦去尋她?”俞曉曉偏過身子,憤憤地扯著面前的花骨朵,不到一會,腳下便落滿白色的花瓣,“嚴世子人極好,我認準了他!”
正說著時,杜七匆匆而來,雙手遞上一頁書信,拜道:“王爺,蘇小姐讓屬下呈上此信後,便與嚴世子二人離府。”
俞曉曉惱怒地望去,冷哼了一聲,酸溜溜地道:“哥哥,她莫不是見嚴世子人好,而你又太冷漠,因而棄你而擇了他?”
俞君泊凝眉,攤開信紙一看,只見上面寫到:緣盡緣散,就此拜別,勿念。
理智告訴他,這必然又是一個騙局,但俞曉曉的話猶在耳旁,若真如她所預料……
須臾,俞君泊淡淡道:“有安平王府侍衛在,倒不會出什麼事。蘇小姐許是嫌悶,出去走走罷了,無須大驚小怪。”
“不回來了才好。”俞曉曉嘀咕,抹盡臉上的淚水,仍是生著悶氣,提著裙子大步回屋。
大街上人來人往,商鋪琳琅滿目,紅燈籠懸掛在屋簷下,一路延伸至遠處。
蘇幼薇二人離了官道主街,來到這條民俗大街上,此處店鋪商品多,客棧酒樓林立。
兩人全是丫鬟著裝,又生得嬌俏絕麗,不少人的目光瞟來,注視著她們的一言一行。
嚴丹瑜留下銀兩後,便回了安平王府,因他一身錦服,且領著儀仗隊,太過引人注目。
“蘇妹妹,這金釵不錯。你生得豔麗,當配華貴首飾。”嚴飛仙笑道,手指靈巧一動,那金釵便轉了幾圈,“我給你戴上。”
這倒是實話,蘇幼薇的相貌美豔,便如盛開的牡丹,豔麗貴氣,若是配些素雅的首飾,是折辱了這副容貌。
“誒……”一個語調古怪的聲音響起,其內夾雜著幾許嬉笑。來人一身緞錦衫,臃腫的身體倚靠在櫃臺上,甩開摺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不知兩位小娘子如何稱呼?”
說罷,他伸出摺扇,眼裡閃爍著狼光,欲用摺扇挑起蘇幼薇的下巴,色眯眯道:“小娘子生得可真美,跟我回去享富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