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輕晃,昏黃柔和的燈光灑落四周,帶著淡淡的素雅,照在俞君泊留下的披風上。屋外風動翠竹,蟲聲低語,月華如輕紗。
想到披風上那一絲餘溫,蘇幼薇如夢初醒,嘆道:“若俞君泊是個矮冬瓜,哪怕有一堆好處,我也不會想著去撩撥他……”
說到底,她最注重的,是俞君泊的顏。
多麼直接了當!
蘇幼薇心裡美滋滋的,自己雖扔了節操,但還是有底線的,至少人醜則拒。
她睡得很早,今日被逐出相府後,四處尋找打雜的活,在外奔波了一天,也有些乏了。
蘇幼薇是睡得香,但有人卻惱恨著。一個時辰已過,僕婢們都已回屋歇息,唯獨只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還跪著,正輕輕揉著腿。
“蘇幼薇!”柳芷煙咬牙低喝道。
她在前年入府,是皇後賜給錦王的。那日,她初見俞君泊,便將一顆芳心託付出去,但兩年以來,任她使出渾身解數,仍只是一個大丫鬟。
俞君泊,從未正眼瞧過她。她不甘,她是來做主子的,怎能一直當一個丫鬟?得知蘇幼薇借宿時,她是惱怒嫉妒的,因此才煽動了一些丫鬟,故意去針對蘇幼薇。
若是俞君泊責怪下來,她便可推脫是好意,是在幫他出氣,誰知落個罰跪下場。
今夜過後,全府的人都知道她不受寵,連背叛過王爺的蘇幼薇都及不上。
這口氣,她柳芷煙實在忍不下去!
柳芷煙正暗想著報複時,忽見在不遠處遊廊上,有著一個鵝黃色長裙女子。
那是……郡主!她目光一閃,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有刁蠻的小郡主在,蘇幼薇難有好日子過,她只需坐山觀虎鬥。
“哥,你怎麼如此沒有骨氣?”俞曉曉猛地推開書房門,大步邁進去,緊鎖著眉頭,氣呼呼地道,“她沒地方住,又不該你管!”
天知道,得知蘇幼薇被退婚,又被趕出左相府時,她心裡有多高興,誰知一回府,發現蘇幼薇也在府裡,那一刻,心情直墜泥濘。
“只允她借宿一夜。”俞君泊不在意道,如白玉般的手握著一卷書,依舊在看書,“夜深了,你也去歇息吧。”
“府裡住著她,我睡不著!”俞曉曉氣鼓鼓道,而後一臉狐疑,“哥,我聽說,她當著太子的面對你……你可千萬要穩住自己的心啊,別又被她勾去了……”
“這是女兒家說的話?”俞君泊抬眼,但見她一臉擔憂,才似安撫道,“我自由分寸。”
“不行,我明日就趕她走。”俞曉曉揚起笑臉,“你也早些安寢,明日還要上朝呢。”
“曉曉!”俞君泊喊道,但少女已跑得沒影。他的注意力分散,扔下了書,閉眼沉思著。
蘇幼薇如何,的確不關他的事。
翌日,日上三竿,蘇幼薇正睡得迷糊時,有兩個婆子撞開了門,走進來一個紅裙少女。
蘇幼薇驚醒,只見那少女吩咐道:“給她收拾妥帖,讓她趕緊走。”
“你……”蘇幼薇氣道。她雖沒有起床氣,但忽被人惡聲打擾,心裡總是有怨的。
“哥哥只道允你留宿一夜,但憑你昔日所作所為,錦王府已仁至義盡。”
蘇幼薇坐在錦王府正門前的石階上,剛才被人從偏門推出府。京城四通八達,她卻無一路可行,只能等俞君泊下朝回來。
她耷拉著腦袋,可憐兮兮的,活像個被人遺棄的小動物。
俞君泊下朝回府後,便見到這樣一副場景。他從轎子裡走出,修長的身影立在她的面前,擋去一片陽光,“怎在這裡?”
“一文錢都沒有,我能去哪兒啊?”蘇幼薇一臉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