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府中廳,悄然敘話。
玄無極得知那倆小子暫時沒事,還從師無芳口中確認莫相識的陽體也藏在魂冽牢,堪嘆是——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往下。
玄無極繼續問道,“你那事如何了?可有眉目!”
師無芳應答道,“回稟師叔祖,還真有縫隙可鑽!”
玄無極興奮道,“額!那你倒是講講怎麼鑽空子!”
那緣故這般說來:
雖然尹見愁隨身佩戴文符,幾乎日夜傍身,即使公務用到之處,也是親力親為,絲毫沒有分開時刻。但唯有他沐浴之時,寬衣解帶後,方有機可乘。而且萬聖元節將至,此屆勢必新立一番大祭祀禮,沐浴湯汁,水澡淨身,到時他衣物旁置,若功夫不負有心人,必然可以成事。
玄無極停頓片刻,再而預測道,“此計若如你所願,看似探囊取物,抑或順手牽羊,然則龍潭虎穴,不亞於刀山火海,恐怕有去無回!”
對此,師無芳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玄無極同意道,“你說得有理!”
沉吟些時後,他倆終於想到了一起,議定行動之日就在鬼聖元節當天。在此之前,各自先要熟門熟路,再而詳議營救細則,確保萬無一失。
隨著行期漸盡,玄無極那借體鬼將軍的玄陰術時效愈來愈短,是以營救方案也已落定,再無變更。最後,他倆感覺萬事俱備,只欠虎符一隻。
這些時日以來,若不是有‘大辟陰法’護體,兼且神功運轉,在這陰氣十足的鬼界,師無芳恐怕早已淪為孤魂野鬼了。
鬼節如期而漸!
一切盛典程儀,還有繁文縟節,皆由當朝文相尹見愁帶著莫相思負責,而守衛秩序等令行禁止,依舊劃歸於大將軍府,各負其責,各司其職。
雖然營救方案中,沒有說到師無芳盜取文虎符失敗後如何,但玄無極卻留有後手,那就是尋一莫大調兵遣將緣由,假傳鬼王旨意,強行闖關。
那陰元鬼節即將落地間隙,忙得不亦樂乎的鬼丞相,終於肯抽出身來,搞一回沐浴淨身。然而出乎師無芳的預料,那尹見愁並非是在家府泡澡,而是帶著親信部屬秘密潛行到鬼界禁地的血池溫寒水中浸泡,活絡筋骨,疏通經脈。
師無芳連日來密切注意此目標動向,心想在此極其關鍵時點,怎能半途而廢,中道而止,遂自作主張,私下尾隨到陰險處。
看那尹見愁幾乎不掛一絲,其身鞭痕血痕刀劍痕等紅絲暗流湧動,師無芳猜想此鬼生前所受痛苦折磨,絕不僅僅皮肉筋骨之傷害,必定還有心靈重創,或異於常人,難以想象。
不一時,尹見愁伸腳入池,完全侵泡後血氣隨之而生。
那已捻起隱顯神訣躲在鬼池岸旁的師無芳,默默忍受著陰氣襲體,血氣攻心,實在難受。他趁著目標潛匿升浮之間,眼疾手快的用假文虎符掉包真件後,立即退出這三重四進的荒野大坐落。
可又因門院緊鎖,莫相思領著眾多相府親兵裡外把守,他乾脆穿牆透物,徑直而走,速速會合。
“阿芳你臉色好難看,怎麼了?”玄無極似乎看出不妙,如是問道。師無芳不敢隱瞞,淡淡答道,“方才路遇鬼院血池,不小心一時誤闖,想是中了些許陰寒血氣,不足為慮!”
“喂,果真是些許嗎?”玄無極早已領教,心中豈不了然。
師無芳默然不答,面色死沉。
玄無極顧全方案效率道,“好了!現在計劃有變,你我交換任務吧。我去魂牢撈人,你去都門守候!”
“這、恐怕、不妥吧!”師無芳比較擔心,因為他知道玄無極的借鬼身玄陰術時效有限,若是剛好露出破綻,必定大事不妙。
玄無極立馬訓斥道,“混賬小子,有意思嗎?執行!”
對方發威,師無芳只能唯唯諾諾,加上身受血陰氣侵襲,除了答應,別無他法。
七元節。
這日鬼界果然熱鬧非凡,那十間下域的幽門大開,一大撥一大撥的鬼魂紛紛湧出。有主的、無主的鬼魂都被釋放出來,不分好鬼壞鬼,還是冤魂怨鬼,善鬼惡鬼落水鬼,兇鬼狠鬼醉死鬼,那認路的回到了凡間,還有迷路的逛到了鬼界,加盟鬼族,願為鬼王馬前卒,為其所用,誓死效命。
正所謂一條道上走到黑,盡是風鈴搖曳,鬼影婆娑,諢名——射燈伐光!
此節鬼族最忌燈光。
若是前路有陽燈為指引,陰鬼便得以脫身轉生,哪還有鬼族立足之地,於是一場暗夜萬鬼狂歡,未免只是一群人的孤單。
玄無極趁大禮朝聖會舉行之際,早已和師無芳分頭行動,各自踩點,小心翼翼。
骨冷底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