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的這家日料店她們第一次來,夏幼清極少喜歡來吃日料的,韓國料理也不喜歡,總感覺和中國人的飲食習慣不同,總之就是吃不習慣。
不過小紅愛吃這些,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有些習慣不同,一開始是磨合的有些困難的,這些年培養下來,默契感在遷就和包容中早就形成。
兩人習慣點不同的東西,還能相互吃,邊聊天邊吃飯,是一天忙碌當中難得的享受和愜意。不過是不是享受,取決於吃飯物件是誰,比如說現在對面坐著的小紅,她們相互之間就是享受,但如果是推拒不了的應酬,那就另當別論。
談話間,小紅向夏幼清透露,他們公司最近正和某個it龍頭企業談一個大專案。
夏幼清聽的稀裡糊塗的,所有話裡只聽明白了,“那個公司叫什麼?”
小紅夾了一個壽司放進嘴裡:“你不知道嗎?就是很有名的那家,dy,公司的名字取的很隨意,是兩個創始人的名字首字母大寫,採訪的時候還說,早知道取好聽點的,逗死了。唔……我記得其中有一個長得還蠻好看的。”
夏幼清低頭喝了口茶,“d:丁凡;y:葉正清。”
“對對!”小紅說,“就是他,葉正清,昨天剛回國聽說。”
夏幼清低著頭吃東西,長睫半掩。
“他就是我哥。”
她低而緩道。輕輕嘆了口氣。
小紅張大嘴巴,“你你你,你說什麼?”
“他是我哥,昨天剛回國。”夏幼清夾起一個壽司,蘸了芥末,送到嘴邊。
小紅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我對你隱瞞了一些真相,我一直認為那是我的私事,抱歉。”
小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夏幼清:“那為什麼現在改變主意告訴我了?”
“如果再不說,我怕你會覺得我這個朋友不夠真誠。”夏幼清微笑道,“而且,有些事,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你會覺得很可笑。”
小紅放下筷子,難得認真起來。“你說,我聽。”
漾在一片柔和的燈光下,對面坐著願意傾聽你故事的閨中好友,這樣的氣氛很適合聊天、傾訴。
她不是一個樂意傾訴的人,對於自己的故事可能當成別人飯後茶與的談資這種事情,莫名排斥,所有快樂或疼痛,她願意自己默默守著,就像這麼多年來守著那個不可能的夢一樣。
痛苦不可能永遠痛苦著,就像一個人走黴運,只是暫時的,不可能一輩子都走是同一種狀態。坎坷的路,走著走著就習慣了。小紅和那些人不一樣,一開始,她興許提防著警戒著,不敢拿出太多的真心出來,怕痛,怕被傷害,但經歷了這麼多,那些所謂的提防和警戒,早就瓦解了。
當一個過度封閉自我的人,願意拿他的故事與你分享,是他願意為你開啟心門的第一步。友誼也好,愛情也罷。
但現在,夏幼清還是感到有那麼一點困難,不知道從何說起。
想來想去,還是直接說了。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因為一些原因,我老家的親戚都不願意收留我,我爸和葉叔叔,也就是葉正清的爸爸是故友,從我六歲開始,到十九歲,一直住在葉家,他們對我很好,視我為己出。”
小紅不傻,她早就覺得夏幼清和她家人一定有故事,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故事,不由開始腦補起來:“他們對你這麼好,你這幾年在外面都沒有怎麼聯系過他們,是不是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這件事是你離開島城的誘因?”
小紅隱隱約約覺得和葉正清有關系,不過在夏幼清自己承認之前不敢妄斷。
夏幼清點點頭:“是發生了一件事,”她看了眼小紅,“可能你要笑我,但確實是事實,”說到這裡,她的嗓音抖了一下,小紅如有預料般的,替她說了,“你喜歡上了葉正清,然後葉正清也喜歡你,然後被家長知道,家裡人反對你們在一起,最後你選擇離家出走,是不是這樣?”
夏幼清搖頭:“不是。”
她喝了口水,“沒那麼嚴重,不過也差不多。”
小紅“哇塞”了聲,“好刺激,所以你昨天徹夜沒回,是和葉正清私會去了?”
夏幼清紅了紅臉,沒否認。隔了兩秒才說:“我也是剛知道他也喜歡我的。”
小紅從中獲得不少資訊:“也就是說,這之前,你一直處於單戀狀態?那你們......不是,我的意思是,長輩們都不知道你們的事?”
“恩。”她忽然想到周敏,“我就是覺得難受,就出來了,後來後悔想回去,又怕他們恨我,說到底就是膽小自私吧,”她自嘲地笑了下,“這些事,別人聽了都要笑死。”
小紅搖了搖頭,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不是這樣的,我並不覺得很好笑,反而覺得很心酸,我知道單戀一個優秀的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還好,一切都還好,他對你可能也懷著同樣的心情,至少是一種安慰。”
小紅說的對,結局是好的,等再久一點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