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不再問了,站起來走向周敏,對她說了幾句話,兩人僵持不下,最後周敏妥協,路過葉正清時,看了眼他身上,輕輕說道:“衣服都髒了,我去外面買件給你。”
葉正清沒回應。周敏站了站,腳步聲離去。
丁凡走過來,在旁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一瓶礦泉水遞過來,“喝口水。”
葉正清搖搖頭,沒心情喝。
丁凡沒強求,放回瓶子。
隔會兒,葉正清說道:“趁現在有車,你回學校休息。”
丁凡嗤了聲:“把你扔這兒,我放心?”
葉正清沒接話,隨便他了。
周敏很快回來,在醫院邊上一家男裝店買了套,拿給葉正清,他不接。周敏杵在原地,看看丁凡,讓他幫忙說句話。
丁凡卻聳聳肩膀,愛莫能助。他們之間的事他不便插.手。
衣服到最後葉正清也沒收,周敏拎著袋子有點兒沮喪。丁凡看不下去,對周敏說:“要不先回去休息,挺晚了的,我送你。”
兩人走到醫院門口,周敏的聲音帶著哭腔說:“我知道是我不對,他也不能這麼不領情吧。”
丁凡說了句:“那是他妹妹,你應該知道幼清在他心裡的份量。”
周敏不說話了,定定的注視著丁凡。
那目光又哀傷又難過。
丁凡不忍看,“我幫你叫臺車。”
他走到馬路邊上去攔車。車子叫來了,付掉車費,還是不放心,記下車牌號和司機資訊,隔著窗戶對她揮手:“到了給我打電話。”
回來,葉正清問:“走了?”
丁凡笑笑,“走了,你放心,人會安全的。”
葉正清點了一下頭。
葉正清的電話響不停,葉北良和柳雪華一前一後打了好幾個來,遠水救不了近火,焦慮的心情隔著話筒都聽出來了。
葉北良和夫人正在飛機場,飛機延時,最快也得等到明天中午才能到,葉正清寬慰了幾句,沒告訴這邊的真實情況,只怕他們接受不住,只說他們不要急。
人是後半夜才拉出來的,醫生護士們也累癱了,好在命保住了,只不過髒器損傷嚴重,後續還需住院觀察。重症監護室,外人不得隨意入內,只能隔著玻璃窗遠遠地看著、守著。暈染的燈光下,夏幼清雙眼緊閉,罩著氧氣罩,身上插著管子,額頭綁著紗布,一張小臉在光下汗水盈潤,她一定很疼很疼。
明明是他的過錯,沒有處理好和周敏的感情問題,他又自責又惱恨,恨自己沒用懦弱,害丫頭遭罪。
葉正清恨不得此刻躺在病床上的是他,代替她承受痛苦。
“小囡,一定要好起來。”葉正清隔著厚厚的玻璃,對裡面昏昏沉睡的妹妹說道。
你還那麼年幼,還有一段很長很長的路要走,你的生命不止於此,不止於此!
如果此刻,禱告有用,葉正清願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換,換回夏幼清的健康快樂。
現在他什麼也不想了,只求老天能把那個完好無損的妹妹還給他,哪怕這一輩子受盡虛妄的折磨,哪怕這輩子都不可能牽起她的手,哪怕最後求而不得,他都不在乎了,只要她健康平安,喜樂。
葉正清眼也沒合地守了一夜,丁凡問護士借來一張被子,在醫院走廊的躺椅上睡了一宿,天破曉,丁凡起來,去外面買了早飯,兩人吃完後,丁凡讓他回學校休息一下,他在這兒守著,葉正清不聽,他想要幼清醒過來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他,她沒醒,他不能走。
丁凡只好依得他。
周敏也來了,葉正清依舊對她愛搭不理的。幸好還有丁凡在場,不然她真的會受不了掉頭就走。三個人就近吃了點東西。周敏見葉正清模樣憔悴,經過一夜,下巴鬍渣冒出,眼皮下淡淡一圈青色,他是最注意儀表的人,此刻這番,叫人看著很是心疼。
丁凡勸慰他回去休息一下,“幼清醒過來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她心裡肯定更加難受。你回去休息一下,洗個澡過來,精精神神的,幼清說不定馬上康複了。”
終於說服葉正清,這才打車回學校休息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