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今晚去了陳嬪那裡。”
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都知道打聽皇帝的行蹤了,看來,是想要爭寵?洛丟丟暗自猜測。
木昭儀提著一盞宮燈,站了許久,才將宮燈放在一邊,坐在涼如水的臺階上。
雖值春天,但是夜晚還是挺冷的。她卻毫不在意,眼睛像定住了一般,看向陳嬪宮殿的方向,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身形頗有些孤寂。
夜風涼涼,稀疏的毛領子被風吹的颯颯作響,淺青色的外套,被夜色沾染了涼意,顯得有些灰撲撲的,就像她進宮以來的人生一樣。
一日複一日,宮裡面的臺階有多少級,禦花園有多少小道,夜裡幾時打更,值夜的宮女太監什麼時候輪值,春季的花哪一隻最先探頭,這些她都一清二楚。
然而皇帝永遠不會來,他是昭儀心中的那道光,就如同手中這盞宮燈一樣,在夜風下顫顫巍巍,好像隨時都能夠撲滅一般。
而木昭儀,始終不死心,因為沒有皇帝,她人生就沒有了期望。
哪怕知道只是一個謊言,或者只是自己的奢求,但為了這一點點,有可能她會一直等下去。
“主子,起風了,回去吧。”婉兒拿著一件半舊的外袍搭在她肩頭。
“你先去,我在這兒再坐一會兒。”木昭儀並不在意,只抱著膝頭看著那搖曳的燈光發愣。
“這不合規矩,哪有娘娘還沒回宮,奴自己先躲懶的。”婉兒看出她心緒不高,有些擔心,不願離開。
“我這偏殿可不就是冷宮嗎?哪裡有外人會進來計較這勞什子規矩?”木昭儀聲音沉悶,毫無生氣。
婉兒有些著急了,小姐剛剛進宮的時候,也還是鮮活的,只是在一日複一日的等待中,慢慢失去了生氣。
眼見小姐眼中的那團火,熾熱燃燒,慢慢沉寂,到現在,那團火光彷彿將要消失一般,她真的有些擔心,萬一哪一天,她家的小姐撐不下去了可怎麼辦?
婉兒心內著急,然而她只是一個丫頭,在皇宮中如螻蟻一般地存在,沒有任何能力去幫助她家主子實現願望,更別說有什麼勾引皇帝的法門。
但總算這丫頭還有一顆忠心,她想起了今天晚上打聽來的訊息,皇帝去了陳嬪那裡。託小姐的福,皇帝每晚去了哪兒,她這個二把手,一清二楚。
細細算起來,這些日子,陳嬪不顯山不露水,每月總有那麼兩三天,皇帝必定會去那裡。
這就有些奇怪了,後宮之人皆知道,陳嬪只擅長木工,不怎麼愛說話,怎麼忽然有一日時來運轉,得了皇帝喜歡。
皇帝的口味一向都是固定的,喜歡長相明豔的女子,如貴妃,性格張揚潑辣一些,如前段時間風頭一十無兩,現在大家諱莫若深的淑妃,或者是嬌憨動人,如嘉妃。
自家的小姐她再熟悉不過,成日裡鑽研繡花,給皇帝做衣服鞋子,繡工倒是比織繡局的繡娘還要出色一些,只可惜皇帝並不喜歡。
而那陳嬪,父親是工部官員,她肖父,成日裡專注木工,手藝活兒倒是精巧,和小姐倒有些相似,怎麼翻身的呢。
婉兒壓下心裡的疑惑,想要去陳嬪那裡探聽訊息。
她怕連累主子,先沒吱聲,一個人悄悄去了陳嬪宮裡,和一個打理花草的外院丫鬟搭上了話,這才知道在陳嬪宮裡頭,檀兒姑娘得寵,不是新鮮的事情了。
婉兒聽到之後心情複雜,想到檀兒,她也曾見過,畢竟小姐和陳嬪一起進的宮,她還和檀兒說過話呢,印象中檀兒話多,會來事兒,最主要的是胸脯大,難道我也要學檀兒一樣走老路線嗎?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平的胸,沉默了。再看看和小姐一樣端正的面容,只會讓人想起四個字:忠厚老實,徹底死心了。
她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當初,老夫人挑自己給小姐當丫鬟,就是看中自己忠厚老實的長相,
告別的時候,正巧見到檀兒出來,盡管受寵,但是她還是一副丫鬟的裝扮,並不因為自己得寵就長了氣焰。
只是冷宮和皇帝經常來的宮殿是不一樣的,迎面走來得檀兒,面若桃花,平時插在鬢邊的鮮花,已經換成了銀簪子,簪頭處是一朵琉璃花,瑪瑙雕成的花瓣,拱衛著米粒大小珍珠做成的花蕊,細細密密纏繞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微微顫動著,似活得一般。
衣服粉嫩,襯得她氣色越發得好了。
檀兒得知是木昭儀那邊的丫鬟來了,拉著她得手開始寒暄:“真是稀客,都是一道進宮的,如今,各自住的地方挺遠的,也沒有經常打招呼,疏遠了,以後常來咱們這邊玩呀。”
檀兒手部嬌嫩,握在手裡綿軟,婉兒手裡都是寒冬凍瘡留下來的疤,她不自在的縮回了手,語氣裡已經帶了沒有察覺到的恭維:“檀兒姐姐,我可真羨慕你。同樣都是當丫鬟的,我每天陪著主子住冷宮,你在宮裡面,想必待遇不錯。”
檀兒一笑:“這一切得益於一個人。”
婉兒十分驚喜,沒想到檀兒倒是大方,就這樣把翻身的秘密說了出來,她的笑容真誠了不少:“檀兒姐姐,可否告知姓名?”
檀兒大方相告:“是蘇女史。”
蘇女史的大名早已在後宮傳遍,婉兒即使是個小丫頭,上層的事跡也聽過不少。果然,果然!婉兒千恩萬謝,才回去了。
“我這是有轉介紹了嗎?”洛丟丟哭笑不得,聽到自己的名字在守洛的影片裡面出現,還有幾分意外。
“你業務做的好,口碑起來了,生意自然會興隆。”守洛一本正經回答,洛丟丟看了守洛一眼,憋不住,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自個兒有點像老鴇,皇帝就是我的頭牌。你說,皇帝要知道我拿他賣身賺和諧值,得氣成什麼樣兒呀?”
作者有話要說: 承諾了四點,先發,繼續碼,晚上十一點再來一章,短小+短小=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