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胸膛和愈漸愈快的心跳,讓她突然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猛地一抬頭,正對上薛禮炙熱的目光。
“薛郎?”妠鮫喃喃道,眼神迷離,似乎還沉浸在夢裡。只是梳妝臺上,雲龍紋葵花銅鏡裡,映出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而那鏡上綴著的寶珠像皇帝的眼睛一樣,窺視著眼前的一切。
“不,是薛禮,薛大人。你怎麼闖入到本宮的承恩殿內了!”妠鮫猛然起身,擁著薄被往後一退,狠心說道。
“我心悅你,所以我來了。”薛禮雙手撐著床,俯著身子往前,疲憊的眼睛裡迸出了渴望的花火,直勾勾地盯著她。
妠鮫怎麼也沒有想到薛禮,那個小古董,會直白地說出這樣的字眼,她的心像是被浸在蜜罐裡,甜地發軟,又如踏在雲端,心飄飄然不知所往。
她抓住被子,好像這樣幸福就會真實一些,然而視線所及之處,手中明亮的黃色是那樣的刺眼,像一把火一樣燙傷了她的手,她忙丟開被子。
“我是宮妃,你是臣子,我們怎麼能相愛呢?”妠鮫怔怔地看著他,薛禮消瘦異常,顴骨突出,下巴上許久未刮的鬍子渣,顯得他蒼老了幾分。妠鮫猛地轉過頭,不忍心再看他。
“鮫兒,你看著我!你肯定對我有情的對不對?要不然,你怎麼忍心這樣害我,你害我茶不思飯不想,眼睛一閉腦子裡就全都是你的影子!你怎麼能忍心不愛我?”薛禮跪在床上,從後面抱住了她,極度痛苦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不,我要是愛你,才是真正的害了你,你給我走!要不然我就叫人了!”妠鮫猛地推開了他,語氣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毫無防備的薛禮被妠鮫這麼一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妠鮫下意識地想去扶他,但剛想伸出的手又握成拳頭收了回來,她一甩手,重新轉過身背對著他,冷冷地說道:你走吧!”
“番邦小公主——妠鮫,你敢說你一點也不喜歡我薛禮嗎?你敢嗎?我都有勇氣面對,你為什麼不敢呢?”
面對薛禮的堅決,妠鮫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回絕,好讓他死了心。
可一回頭就對上了薛禮溫潤的雙唇。
薛禮一手摟住妠鮫的腰,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吻得很粗暴,他的吻夾雜著沉重的呼吸和喘氣,更帶著不可抗拒的霸道。
妠鮫只能唔唔地反抗著,雙手舉在薛禮面前往外推,卻終不能掙脫開去,那雙手漸漸地沒了力氣,虛虛地搭在了薛禮的脖子上。慢慢地妠鮫開始沉浸在這樣火熱的氛圍中,甚至想要索取更多。
薛禮卻停下了,微微喘息著:“鮫兒,你想好了嗎?”
妠鮫沒有回答,她的眼裡聚起了一團火,用火熱的雙唇迎了上去,她慢慢往後倒,搭在薛禮脖子上的玉臂稍稍一帶,將稍有理智的薛禮擊得潰不成軍,兩人倒在了榻上。
兩人駕馬在高原上奔騰,眼前是雲,耳邊是風,前方是……懸崖,他們選擇手牽著手,都松開了韁繩,將心交給了彼此,將命丟在了腦後。
事畢。
妠鮫依偎在薛禮的胸膛,心疼地撫摸著他瘦削的面頰,一滴淚順著眼角滴到了薛禮的胸膛,薛禮抬起頭,側過身子,一遍又一遍親吻著妠鮫,妠鮫眼裡的淚卻越吻越多。
薛禮問道:“鮫兒,你後悔了嗎?”
妠鮫答道:“不,我不後悔我付出的情愛,我只恨,為什麼我們不能活得更久一些,廝守的時間再多一些。”
薛禮是吃了隨心所欲丹,但是並沒有變傻,他一瞬間就懂得了妠鮫的意思。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何況,後宮禁地,不是一句玩笑話。如今雖然世風開明,然而自己能順利進來,得益於以往人們對自己守規矩的固有印象。要一直這樣偷偷摸摸嗎,看著妠鮫在自己和陛下之間周全,那樣,不如一死了之。
茍且偷生,活得像地溝裡的老鼠終究不是他們所願。妠鮫性烈,自己又破了一直以來的禮,對不起陛下,唯有一死,方能解脫。
所幸,黃泉路上,有情人相伴,也不算孤寂。
他收緊雙臂,將妠鮫緊緊摟在懷裡,兩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讀懂了彼此的心意,妠鮫眼角還掛著淚珠,臉上卻揚起了笑容,如同清晨悄然綻放的芙蓉花,粉面上含著露珠,格外動人,薛禮情難自禁,又吻了上去……
兩人抱著必死的決心,絕望而又瘋狂地糾纏著。
始作俑者洛丟丟可沒有忘了自己捅下的簍子,雖說是解救薛禮,可如果解救的結果是兩人殉情,那洛丟丟自己就要先找根繩子掛上去。
她的王牌是系統告訴她的,當年番邦國王嫁女來時,實為聯姻,簽訂了《中番有好協定》,除了貿易往來,軍事約定,條約中還有一項:如果妠鮫不願意,可隨時離開。
可見這番邦的國王是愛女如寶了,願意這樣捧在手心,只為給女兒留下一線希望。
但老番王深知女兒的性子,那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如果讓她知道了,皇宮捅個窟窿沒準也是幹得出來的。
事實上,就算不知道,他閨女也差不離了。可見,知女莫若爹呀!
現在妠鮫並不知道這一點,番邦的老國王也不知道妠鮫的情況,最重要的是皇帝他會放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