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床頭,這裡全都是他的氣息,我忽然覺得要是能死在這樣一個房間似乎也不錯。要是他能坐在我的旁邊就更好了。
不一會兒,一個老嬤嬤走了進來,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嬤嬤帶我離開了他的房間,我回頭看了一眼,塌上有一朵極淡的紅梅。
元德十七年,我及笄之年。這兩年我們很少說話,有什麼事情他都透過嬤嬤轉達給我,我和嬤嬤一起出門逛廟會,拜菩薩。
我跪在蒲墊上像所有的女子一樣許了一個願望,能夠擁有一個如意郎君,他的臉突然浮現在我的眼前,我嚇得趕緊站了起來。
回家時,嬤嬤和丫鬟們打賞完香火錢又趕緊去招呼馬車,我一個人站在那裡,看到不遠處有人正在賣字畫,其中有一幅畫跟他很像。
我一時看入了神。但我從未料到,危險會在這時降臨。我被別人盯上,他們把我拖到寺廟後的山坡上。
我忘不了,忘不了他們那惡魔般的眼睛,忘不了他們罪惡的雙手從我的身上撫過,忘不了那衣服破碎的聲音。
我就像他們手中的獵物,不,更像是玩物,我的所有自尊和驕傲都被他們撕碎,羞恥心被他們曝光在裸露的空氣中,肆意地□□著。
可能是我足夠幸運,又或者是他聽到了我內心的呼喚。關鍵時刻他趕到了,如天神般救了我。
我第一次看到他那麼生氣,一劍解決了那兩個人。他抱著哆哆嗦嗦的我回了家,後來我大病了一場,聽說他一直陪著我。
元德十七年,八月初六,晴。陽光很明媚,窗外的風景很美,我卻無心欣賞。最近我總是不自主的想去洗澡,似乎想要洗去身上的汙穢,我一遍一遍地擦拭著自己的身體,白皙的面板,不一會兒便開始泛紅。
但我卻不想停下。我驚訝的發現,我的身體有了一些變化。胸前隆起的地方,就像是兩個青澀的桃子,這讓我感到無比的羞恥和害怕。
突然我想到了他,要是他知道了會怎樣,我不敢再想下去。只感覺臉火辣辣的燙。
元德十七年,十一月,雨。我又一次來到了他的房間,房間裡面空蕩蕩的,床頭上整齊的折疊著一套白色的裡衣,我坐在了他的床邊,手指悄悄地捏住了他裡衣的衣袖,就像是拉著他的手一樣。
最終我忍不住把那裡衣,悄悄的抱在了懷裡,溜出了房門,回到房間,我把裡衣藏在枕頭底下。我喜歡那衣服的味道,捧著它就像躺在他的懷裡,我常常抱著它。
這件事最終被嬤嬤們發現,至此,我的身後多了很多議論的聲音。我從她們的眼裡,看到了不可思議和嫌棄,那樣子似乎在看,一個妖女。
元德十八年,正月,雨。夜是那麼的漫長,我發瘋了似的想他。窗臺的月季花開得很美,我順手摘了一朵,緊緊的捏在手心。再美有什麼用,他看不見。
“他會想我,他不會想我,他會想我,他不會想我……”我一片片地撕掉了手中的月季花瓣,卻依然不知道答案。
元德十八年,三月,春。又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我默唸著那天偷偷翻看的牡丹亭。我想要勇敢一點。
來到他的庭院,他一人站在月光下。風很暖,我鼓起勇氣來到他的身邊,只聽到心越跳越快。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但站在他的身邊似乎是我的一種本能。
他看著我,目光又似乎從我的身上穿過,終於我鼓足了勇氣,抱住了他。他的身體一僵,我能感到他的詫異。但我卻不想停下,他獨有的氣息快要將我窒息,我貪婪地趴在他的懷裡,手拂過他溫暖的胸膛,想更多的觸碰他。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臉上,把我從夢中喚醒。我呆呆地望著他,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的絕情。
“你怎麼能…我是你的養父!”月光下他的嘴唇顫抖著,身子往後一退,說出這幾個字,似乎花費了他全身的力氣。
我羞愧地跑開了,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畢竟我是那麼的思念他。
元德十八年,七月,小雨。我被通知入宮選秀女。知道這個訊息後,我非常的淡定,我知道這是他安排的。這幾天我們都未曾謀面。入宮的那一天,天空零星地飄著雨。
我輕輕的點上朱唇,插上最亮眼的金釵,勾上嫵媚的眼線。身著紅色的羅裙,露出婀娜的曲線,極致妖媚,極致誘惑。
我很期待他看到我時,詫異的眼神,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愣在那裡看了我許久。我的手上漫不經心地拿著一朵牡丹花,從他身邊路過時,我昂著頭,沒有多看他一眼。
我知道這一刻,我在他的眼裡已足夠驚豔。我不再是一個無助的小姑娘,而是一個芳華正茂的女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有執念,他,究竟有沒有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