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僵直的站在原地,沒了動作。
他不解新長官的行為意義,但他的肌肉記憶和自衛意識使他去除了對方的武器。
他知道不能違抗長官,即使是被傷害。但他隱約記得在他來這個地方之前,似乎是殺掉了兩個前長官。
他受到了攻擊,他遙遠的意識說,該殺掉她的。但他好像因為殺死前長官後受到了痛苦的懲罰,他在升起“殺死長官”念頭的前一刻,身體竟不受控制的戰慄。
他在恐懼懲罰。
“我還以為你也會殺掉我呢,士兵。”檔案中的你可是很勇敢啊。殺死執行長官的懲罰,一般人可承受不了。就算是九頭蛇的資産,死罪固然可免,活罪依舊難逃。
何況他還殺掉了兩個。
冬兵從緩慢的思索中猛然回過神來,微微抬頭看著身前活動著手臂的新任長官,綠貓眼中透出一種緊張的情緒。
在殺死兩任長官之後,來這個新地方之前,冬兵已經被九頭蛇透過各種手段“訓練”得足夠聽話。
他僵直的站在原地,抿唇等待著長官的“審判”。
雪諾敏銳地察覺到面前變成驚貓一隻的冬日戰士,眼睛眯起,臉色一下變得很臭。
我的所有物,竟然被傷害到這種地步嗎……
哼,九頭蛇那些蠢貨……
我們走著瞧。
然而對於冬兵,當他看到長官面色不善時,心中如至冰窖。
他知道自己不該多話,可人類規避痛苦的本能迫使他顫抖著開口:“……長官,不要……”
冬兵侷促不安的祈求讓雪諾的心情更加煩躁。她想起加入九頭蛇之前,自己養了六年的暹羅貓被身為九頭蛇高層的父親以“考驗”的名義在她面前槍殺。
記憶中臨死前暹羅貓的恐懼無助,與眼前冬兵的痛苦驚慌漸漸重合在一起。
小貓死的時候,迫於父親與在場的冷血怪物,她甚至連質問都不敢說出口,甚至連悲傷都不能表現在臉上。
那麼冬兵呢,這一次,這只小貓的命運已經被抓在了自己手上。可九頭蛇想要一個聽話而高效的殺人機器,說不定在幾個月之後就會把他強行帶走,再次洗腦。
一想到這個貓一樣的男人會在不久的將來用冷酷的眼神漠視自己,雪諾就有些難以接受。
“……刀送你了。”雪諾強制自己平靜下來,藏起眼中的情緒,頭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專屬休息室,“在我洗澡出來之後,我要看見你待在我的房間裡。”
果然還是逃不掉嗎?
冬兵垂下頭,放空充斥著模糊痛苦記憶的大腦,邁開步子跟上他的長官。
不過是……暫時的痛苦而已。
——————……
神清氣爽的雪諾換好另一身作戰服,大步走出了浴室。
看著冬兵以標準的軍人坐姿端坐在靠椅上,雪諾勾起唇笑了下。五分鐘放鬆環境下的戰鬥澡足以讓她思考許多東西,做下許多決定。
比方說冬兵,比方說九頭蛇。
“九頭蛇想要一個力敵千軍的秘密武器,一個值得他們花大力氣儲存的資産。”雪諾坐在冬兵對面,手肘撐在小餐桌上,雙手合十交叉又撐住自己的臉。她盯著離她不足五十公分的男人,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冬兵看著雪諾的表情,眼光流轉,隱隱地明白了什麼。他是被洗掉了記憶,但他沒有被洗掉智商。先前對長官的話回應“指令不明”,只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種非命令性的話。
他知道雪諾所問的答案,但他沒有說話。
“洗腦不會讓你忘記該如何說話,士兵。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