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軍人看也不看吳和平,“那就等著吧!班長也是長,看他怎麼收拾你。”
“那您這銜是,什麼長?”吳和平有意地問。
軍人冷冷的口氣,“班長。”
“啊!”吳和平怔住。
汽車繼續在路上行駛,一段平坦道路之後,開始顛簸起來,一搖一晃的,即使是吳和平這樣經常有乘車經驗的人,也有些想要嘔吐的反應。
隨著剎車聲音一陣響過之後,汽車停了下來。
下面的中尉喊:下車。
車箱內的新兵以為到了目有地,趕緊去拿起自己揹包,準備帶下下車。這時,最靠外面的那名軍人說話了,
“不用拿包,只是下車活動活動。”
“啊!還沒到地方啊!”新兵們發傻地問。
“啊什麼啊!”軍人說,“還早呢!”下車休息,不想休息的就在上面歇著。我可告訴你們,誰要是現在不想下去撒尿,一會可不停車。”
不說撒尿還好,一說這兩字,車上的小夥子們可忍不住了。一個個趕緊往下跳,快速跑到路邊,排成一排,朝著路邊溝就是一頓“高射炮”。
吳和平解完小便,身體頓感輕鬆,這才顧得上朝四周圍看。
這一看不打緊,看完了,也傻了眼了。心裡想,這是哪啊!荒原一片,連個房子都見不著,除了山,就是山。說是山,可是它不高,上邊也不長樹,光禿禿的,全是石頭。
吳和平沒去過這樣的地方,也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荒涼的地方。
這個時候,吳和平沒向他身邊看。如果看上一眼,就不覺得孤獨了。因為此時,不光吳和平有這樣想法,其它的新兵也是如此,一個個,全都是心裡哇涼哇涼的。
那名中尉也不說什麼,靠在駕室駛前點著一根菸,冷冷地看著這些新兵。
車裡一直不愛說話的那名軍士長走近中尉。中尉遞了一支菸給他,點燃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隨後,兩人目光全都盯向了吳和平。
吳和平看完野外,再轉向汽車,一轉頭,看見了他們倆的目光,心中突顯一股涼氣。不由得暗自琢磨著,“他們是在看我啊!看那架式,肯定在議論我什麼?”
沒錯,如果在部隊,一個新兵被班長盯上,暫不說排連長,剛入連隊的新兵還得不到那個待遇。至於說好說壞,全在直接管理的班長。
剛才,吳和平在車上的表現,已經在這位軍人班長的心裡定了調,初步結論為,吳和平可能是個吊兵。
新兵剛入連,憑的是什麼,基本上就是第一印象。有的是運氣好,可能分到好連隊,有一個稱心的專業,如果被別人認為這個新兵需要調理,那就要成為重點人了。
從目前情況看,吳和平可能屬於後者。對於這一點,他是一點準備沒有。雖說自己是在軍區大院長大,可那裡與基層連隊相差太遠,而且又是一個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特別偏遠的一個連隊。
到目前為止,所有新兵們,只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離城市很遠,走了這麼多天的路程就已經確定。至於要去的連隊是個什麼樣的性質,他們是一點不知道。
剛剛看完了曠野的淒涼,有個別心理素質差的新兵就開始有些受不了了,心裡酸酸的,真想給家裡父母打電話。
可是,他們的手機都被收起來了。據接兵的同志講,這裡沒訊號,給你也沒用,為了防止丟失,便由領導統一保管。因此,這一想法基本不能實現。
想要互訴傾腸,可這些新兵們都是剛剛分酏到一起的,誰都不瞭解誰,誰敢把心裡話透給別人。
有人認為,現在的年輕人,表面上顯的嬌氣一些,吃不得多少苦,但心裡的承受能力還是滿大的,可以說是“內心強大”,強大到不想說時,逼問都很困難。因此也就各有各的心思了。
別人這樣,吳和平也是如此。他猜忌著兩位正兒八經的軍人在說他什麼。目前,這些新兵沒有接受完新兵訓練,沒有領到軍銜前,沒有進行宣誓前,還只是準軍人。)
吳和平轉過頭,不再看汽車,也不看其他人,只望遠,看天地間的那個遼闊。
這裡算是太了闊了,讓人有一種天邊的感覺。
如果有了雪,真就是大詩人岑參描述的那個場景: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澣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淡凝。
吳和平也想到了其它詩句,但他只覺得這兩句配這裡的場景,所以他在心裡念道這兩句。正在思索著,車那邊有人喊:上車。
吳和平只得停止思緒,跟著其他人上了汽車。
這次也是上得同一輛汽車,可與站臺上下來時比,個個新兵都判若兩人,無精打采,那份意氣風發的勁頭不見了。
這種情況,中尉並非視而不見。他心裡很清楚,不過,他並不在意,知道用什麼方法能排解新兵們的不快。
汽車發動後,載著吳和平這些新兵繼續向前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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