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炮彈的呼嘯而至,再看看越軍被炸的那個慘樣,所有在場的人也開始被炮彈的屠殺所驚憾。
他們在暗,敵人在明。敵人挨炸,他們在看。所有場面就像看一場高畫質晰的3d電影,立體的,近身的,要多震憾有多震憾。
但是,這不是電影,他們看到卻是血淋淋最真實的一場殺戮。雖說對面是敵人,但他們究竟也是人,也是爹孃生的有血有肉的人。雖說這些人與柬埔寨人民有仇,他們是侵略者,但他們這樣的慘死,沒人願意看。
邊雨欣看不下去了,扭過頭,背對著眾人,不忍心地說,“別炸了,別炸了。”
“不行,炸,炸,狠狠地炸,炸死這些畜牲。”
這個聲音來自於楞邊那佳和他身旁的一些年輕柬國民軍戰士。
之所以他們與邊雨欣有不同的聲音,是因為他們有不同的感受。邊雨欣同情越軍,是因為她沒有看到越軍如何用這樣的方式對柬埔寨人民的殺戮,是因為她沒有看到越南士兵對待柬的百姓的那種殘忍,如果她看到自的父母、兄弟姐們如何死在越軍的炮火和屠刀之下,相信她的仁慈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死的人太多了,夠了夠了。”邊雨欣繼續說。
“不夠,讓他們血債血嘗。”說話的還是楞邊那佳。
邊雨欣抬眼看楞邊那佳,心中暗想,“這個孩子怎麼這狠,怎麼一點善心都沒有,為什麼要這樣。”
她不理解,從外表上看,楞邊那佳就是一個孩子。孩子應是純真無邪的,天真的,也是最有同情心的,可他,今天完全不像孩子,簡直就是屠夫。邊雨欣看到了楞邊那佳眼圈變紅,眼內帶血。無奈地搖搖頭,繼爾又忍不住地提高了嗓門
“難道你一點慈悲心都沒有。”
楞邊那佳可不懂什麼叫慈悲,他只知道憤怒和報仇。今天能近距離,親眼看著這些越軍被炸,心裡是多麼地快樂,其復仇感得到了很大滿足。不僅如此,他從這場炮戰中也感受到了,他父母和那些鄉親是如何慘死的,這就叫以牙還牙。
看著看著,楞邊那佳不由得想起了爹孃死時的慘狀,所以他眼圈才變紅。
楞邊那佳是聽不懂邊雨欣的話,但從表情上看出邊雨欣是在同情那些越軍,立時便憤怒起來,
“你是懦夫,你是判徒。”
一個孩子,在情急之下,哪還管你是什麼人,是客人也好,是主人也罷,無論是領導還是同事,他都要立即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思想。
邊雨欣同樣聽不懂楞邊那佳在說什麼,但從他的這個派頭上,明顯看的出他是朝自己來的,是對自己發火。
“他,他怎麼了?”邊雨欣問劉漢林。
“沒什麼,在耍脾氣。”劉漢林當然聽得懂楞邊那佳在罵人,但是他不想告訴邊雨欣,怕她接受不了。
“我又沒招惹他,他為什麼這樣。”邊雨欣還是不解。
“算了,算了,我們到那邊去。”
劉漢林把邊雨欣拉到一邊,走向林深處,離楞邊那佳儘量遠一點。
邊雨欣和劉漢林消失後,楞邊那佳還是不依不饒。在他看來,所有向著越軍說話的人都是叛徒。
一個愛憎分明的少年,還不懂得太多社會人情大道理的一名小戰士,他們心裡裝著的就是殺敵,給親人們報仇。否則,他們也不會吃這麼多苦,跟這些成年人整天鑽山溝,吃野菜。
“行了,別鬧了。”焦團長大聲斥責楞邊那佳,“其實他也不想這樣,但考慮到兩國關係,邊雨欣又是中方重要人物,他不能不出來解圍。解圍是解圍,但不代表他就對邊雨欣沒啥意見。
其實,在楞邊那佳發火的時候,焦團長也在想,這個記者是什麼人,為什麼不愛憎分明。要知道我們炸的是敵人,是侵佔我們國家的壞人。按他的理解,同情敵人的人那就是敵人。只不過出於邊雨欣的特殊身份,他不好這樣說。
焦團長的這一思想不是孤立的,是世界上任何國家被壓迫民族都曾經有過的一種思想風『潮』。不僅在這裡,就是在中國的大革命時期,抗戰時期和後來的文化大革命時期都曾經發生過。
在柬埔寨,同樣有過這樣一段歷史。主要是在波爾布特掌權的一段時間內,在柬革命陣營內部,還真的對這種思想的人搞過一次大掃除。這關係到革命立場和國家穩定問題,不能不重視。
焦團長一說話,楞邊那佳不再言語,在幾名戰士簇擁下,移到一邊低頭生悶氣去了。。
其實,有這種想法的不單單是楞邊那佳,還有眾多戰士也有些不平。
一場莫明其妙的內部之爭,在接續不斷的炮火絆隨下終於有了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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