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江龍一覺醒來,已是天『色』大明。熱帶山嶽的早晨不像北方那樣寒冷,但下降的霧氣總是溼『露』『露』的,落在衣服上之後,很快便透進肌服。吳江龍就是被這樣的溼氣所驚醒。
吳江龍從地上座起來,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開始努力回想著昨晚的情形。隨後看看錶,指標已指在早晨七點。忽拉一下子,他想起了部隊要開撥回老駐地的事情,這才匆忙站起來,也顧不上收拾地上的殘局,慌慌張張向陵園外跑去。
剛跑出不遠,便見霧氣中出現了數條人影。
多年的叢林作戰,讓吳江龍培養出了在任何情況下都處於十分警醒的本能。於是,他不由自住地把手伸向腰間去拔手槍。可是,手槍在他們回國後全部上繳,此時他的腰上當然也不再有手槍。所以吳江龍抓了個空。
隨即,吳江龍思想在飛快地運轉著,他終於想到這是在國內,不會有越軍前來,那就是說,過來的不一定是敵人。
理是這麼個理,但為了以防萬一起見,他還是躲了起來,隱藏在一個墳堆後面。
霧中過來的人影影綽綽,看的不十分清楚。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前走來。很快從吳江龍眼前走過。這時那個看門人還在絮絮叨叨:
“那個人不聽勸,我說他,他還瞪我。”看們人說著,把這一行人繼續向裡面領去。
“晚上他沒出來。”這是李森的聲音。
“沒有。”看門人說,“我過來看了,”看他喝了好幾瓶酒,我想勸他,又怕他醉了更不好惹,所以沒怎麼理他,由他去了。”
聽到這,李森不高興了,“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不懂事。他一個人喝醉了,你就應該把他弄回去。萬一出事怎麼辦?”
看門人有些詫異,“你們,不是來抓他回去的嗎?”
“什麼抓,”李威不客氣地說,“他是我們大隊長,我們是找他回家。”
“噢”看門人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他還是解放軍啊!”
“怎麼不是,”陶川不高興地說,“他是戰鬥英雄。”
“啊!”這回輪到看門人驚歎了,接著說,“我該死,我該死,都是我有眼無珠,讓他一個人睡在外面。”
幾個說著,相繼來到吳江龍呆過的那片墳地。
墳地上充滿了酒味,食物也扔的到處都是,怎麼看都像是有一群人昨晚在這裡野餐過。
李森詫異,“不像是一個人?”
“沒錯,”看門人說,“昨天我來看過,這裡就他一人。”
“這可怪了,一個人怎麼會鬧出這麼大排場。”李威他們個個是偵察兵出身,對於痕跡都很有些經驗,只要看一眼,就能大致分別出人數,所以才有這一問。
“沒有,沒有,”看門人辯解,“真的就他一人”
李森自言自語,“怪了去了。”說著話,李森向墳前走來。
此時,大霧還沒散盡,墓碑上的字顯的模模糊糊,直到他到近前,才看出上面的字。一看到墓碑上的文字,李森的態度突然變的莊重起來。
李森什麼也沒說,默默地託下帽,重新走到墳前,敬重地向劉嶽的墳鞠躬:“劉嶽,對不起了,這些年忙著工作沒來看你。。。。。。”說著說著,李森不由自主地悲痛起來。
那個時候,李森是排長,劉嶽是他的兵。他見到這個名字,當然會觸動內心的隱痛。
李威和陶川不是七連的兵,當然不知劉嶽是誰。於是李威問,“教導員,這位老兄,您認識?”
李威點點頭,“何止認識,他是我戰友。”
“快,快”李威拉了下陶川,“快給老兵磕頭。”
兩人重新站在墳前,規矩地向劉嶽敬禮。
這一幕被躲在遠處的吳江龍全部看到眼中。他在李森他們路過身邊時,大致聽出了李森的聲音,一直跟蹤到劉岳墳前。之所以他沒有立即現身,也是想看看李森幾人對劉嶽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