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隨著人影的靠近,潑雨樣的子彈也跟著灑了過來。“噗噗噗”在壕溝沿上發著怪叫,擊起的土屑蹦在臉上,有種被人狠狠擰了般地疼。
“打。”吳江龍一聲喊,他這裡的機槍先響了。哪還用得著瞄準,那個地方人厚實,黑『色』濃重,他就專朝哪打。
“噠噠噠”吳江龍手裡的機槍狂吼著,嘴裡也在不停地罵,“龜兒子的,有種就上來。”別看對方人多,可他竟然不知啥叫畏懼,覺得自己打的挺過癮,“你們不是會以少打多嗎!今天老子也來一個。別說守山頭是你們專利,今天老子也守個給你們看看。啥叫居高臨下,啥叫勢如破竹。啥叫一夫當關。現在都讓龜兒子償償。”
吳江龍一邊『射』擊,一邊嘟嘟地嘴裡噴個不停。沒人聽他說啥。其實說了啥,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戰爭反應症。勇敢的人基本上都是這樣。只有膽小的人,怕死的人,才會丟掉槍,抱頭叫爹叫媽。英雄形象大都是這樣,自言自語地痛罵敵人,也是一種勇氣。
衝上來的越軍,成片地向下倒,可他們就是不退,繼續嚎叫著往上衝。
這下吳江龍可急了,萬一敵人再衝一會,他連換彈匣的時間都沒有。本想喊劉雪剛過來幫忙,可歪頭一看,他那打的也不亦樂乎。
“卡嚓”一聲,吳江龍手裡的機槍不響了。
沒子彈了。吳江龍意識到這一點後,扔下槍,抓起揭開蓋的便向敵人投過去。趁著爆炸在敵人人群中造成的混『亂』,他又跑到第二個隱蔽點,抄起繼續向敵人『射』擊。
“噠噠,噠噠”突然從另一方向出現的槍聲,把敵人打『亂』了。敵人『摸』不清陣地上到底有多少中國軍人。吳江龍在這邊打著,不停地調換位置,給敵人造成了陣地上有眾多中國軍人的假像。
在槍聲中,有越軍軍官大聲喊話。他剛一喊完,便見這股越軍“譁”地一下子全都趴在了地上。突然,從半山腰上,敵人機槍子彈,暴風一樣颳了過來。一下子便把吳江龍蓋在壕溝下,半天『露』不了頭。
緊接著,這挺機槍又把槍口轉向劉雪剛,劉雪剛同樣被敵人子彈壓住。
吳江龍覺得頭上暴風一減,抬頭看那挺機槍正圍著劉雪剛不停地掃,急忙拾起一顆,比劃了一下,大約試了下距離,猛地朝機槍甩過去。
敵人機槍雖然距吳江龍有五六十米遠,但它處在半山腰上。飛過去的順著山勢下落,落的很遠。所以,吳江龍不用費太大的力氣,便把準確地扔到了敵人機槍陣地上。
不等落地,便在半尺高度爆炸了。隨著“轟”的一聲響,眼看著機槍零件被炸的七零七八碎,兩個機槍手也被掀翻到一邊。
敵人機槍一停,劉雪剛從壕溝內『露』出頭來,正好看到這一目,高叫,“炸的好,炸的好。”
吳江龍一看不好,大聲喊“趴下。”嘴裡喊著,身體便飛也似地奔了過去。閃轉騰挪地撲到劉雪剛身前,使勁將他往下一拉,兩人便滾倒在壕溝裡。也就是這麼一剎那間,敵人的子彈便『射』了過來。如果劉雪剛再稍稍慢上半秒中,他的腦袋上不知會中多少顆子彈。
子彈緊緊貼著劉雪剛的頭頂,紛紛打在壕壁上。
“媽的,有你這麼幹的嘛!”吳江龍在劉雪剛身上擂了一拳。
劉雪剛一吐舌頭,沒敢滋聲。他清楚,自己這條命是吳江龍救下來的。別說是打一拳,就是踹上十腳也應該。
往山上攻擊的敵人見一時攻不上來,便停下不打了。由於找不到目標,各種槍聲也停了下來,不再白白浪費子彈。
壕溝前,暫時出現了平靜。
過了一會,山下草叢中有人喊話:
“中國兄弟們,你們被包圍了,趕快出來投降,繳槍不殺。”
“龜兒子的,怎麼說起了中國話。”吳江龍貼在溝壁上罵。他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怎麼越軍也會講中國話?
“不對,這是特工隊。”吳江龍意識到這一點後,趕緊把頭悄悄伸出壕溝向外觀察。
只見不遠處的一小片樹林裡有人影晃動,近處的草叢也在晃動。
特工隊不緊在中國軍人們的意識中有很深印像,就是在他們自己人中,也是一個名聲敗壞之及的種類。組織裡的人個個心黑手狠,組織紀律『性』極強,善於破壞、偵察、偷襲。
在中國對越自衛反擊戰前,就是這類號人物,經常躥過邊境,焚燒中國村寨,打殺無數中國村民。在戰爭開始後,也是他們,對越南村民進行過清理門戶,極嚴格地迫害親中分子。只要有中國血統的,或者是跟中國人沾邊的,也不管是華僑還是自己人,能押走的押走,帶不走的實行村民管制。簡單地說,就是看管或者拘捕。他們的殺人手段,酷刑技術絕不亞於國民黨的軍統。所以,有些越南正規軍對他們也敬畏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