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渭心如死灰了,他感覺全身的力氣彷彿一下子都被抽空了,腳步有些踉蹌,有些站不穩了。
他輕輕啟唇,聲音極輕:“她……她可有什麼話留給我?”
賀年年沒說話,只是對著他伸出手,她的手心裡躺著一支錄音筆。
邢渭看著那支小巧的錄音筆,半響才伸出手接過去。
賀年年在他接過的瞬間,就抱著骨灰盒離開了,他們擦身而過,邢渭的視線一直落在盒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離開。
同樣,也看著齊梔一點點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的眼前也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
他伸手用衣袖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卻抹到了一把淚,眼前終於清澈起來,然而他的心卻像是蒙上了一層塵土。
“可以和我談談嗎?”
聽到身後的聲音,他不慌不亂的回頭看了看到餘致淵正站在身後。
兩個人坐在殯儀館外面的亭子裡,久久沒有說話。
餘致淵表情清冷的看了邢渭一眼:“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邢渭反問:“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的偏偏是你知道的。”
“這話有些繞口,我聽不懂。”邢渭開始耍無賴,他現在大有‘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架勢,反正他現在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你難道就不想給齊梔報仇嗎?”餘致淵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邢渭的心尖上。
邢渭動作一滯,放在小石桌上的手不由得握緊,臉色也有些僵硬。
看了看他的臉,餘致淵直接把一張名片推到他面前:“如果你想通了的話,打電話給我。”
“我想,我們現在應該是同一個敵人。”餘致淵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邢渭沒有任何動作,他低垂著眼眸目光一直看著那張名片,但是他沒有動手去拿。
他一個人背影寂寥的坐著,好久以後他才拿出錄音筆,按下了開關。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長相見。”
齊梔的聲音緩緩傳來,她的聲音很輕柔,就像專業的電臺女主播。
這幾年她變化太大了,從一開始的不善言辭到現在的能跟正常人一樣的交談。
“邢渭,我的心一直留在小城,一直留在只有我們一家三口的時候。”
“其實我很感謝你的,謝謝你當時救了我,也謝謝你可以放下一切跟我留在小城。”
“我知道遲早有一天你會帶我回北京的,從那天我見到年年時我就知道。”
“我想勸你放棄那些紛擾,可是又不知怎麼開口。”
“邢渭,我們都不該再涉足那些事,就像當初一樣,把一切留在北京,永遠不去管。”
“可是我卻知道你永遠做不到,你的野心你的一切都在北京。”
“邢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