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你知道?”蔣離明顯的有些驚訝和不敢置信。
賀年年一邊扶著扶手繼續向上跑去,實話實說道:“更衣室的房間外有個攝像頭,當時顯示只有你進去過。”
“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不去告發你?”賀年年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我曾經看到過你四點鐘起床藉著走廊的燈光學習,也知道你每天早晨會在北食堂打工,這些我們都知道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打工那麼久,都沒有在食堂見過咱們班的學生?”
蔣離一愣,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她們......其實在很久以前就在偷偷的保護她的自尊心了?
“阿離,真的,呼......你不要做傻事啊。”看了看步行梯上標的樓層,賀年年扶著扶手大口喘氣,試圖阻止蔣離。
蔣離聽著賀年年濃重的喘氣聲,竟覺得心裡暖暖的,就像被緊緊攥住的心髒一瞬間被放開了一樣。
她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到‘啪嗒&039;一聲,然後是賀年年的痛呼聲。
“年年,你怎麼了?”她的聲音沒有得到回應,空蕩蕩的一片雜音。
賀年年看著摔在遠處的手機,手機和耳機的線已經被摔開,她拿下塞在耳朵裡的耳機線,奮力的掙紮著向前爬去。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她趕緊抓起地上的手機,卻看到手機已經黑了下去,手忙腳亂的開機,抖著手重新撥打回去,可是電話那頭卻顯示無人接聽。
拿著手機,她的心裡更加沒有頭緒了,再也顧不得什麼,她看也沒看膝蓋上的瘀傷,抓著扶手奮力向上爬去。
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樓下隱約傳來一陣嘈雜聲,聲音中還夾雜著低呼。
賀年年莫名覺得心有些發顫,腿有些哆嗦,就像是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
她看著樓道的小窗戶,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卻不敢朝下面看。
鼓足勇氣看下去的時候,雖然只是看到一片黑暗,但是她的心卻慌的很,全身都發著抖。
她一個體力不支直接癱倒在地上,小腹絞痛的厲害,她伸手摸向尚平坦的小腹,心裡一片悵然。
將臉埋在臂彎處,想哭卻是怎麼也哭不出來,她的手指使勁掐著手心,指甲陷入了皮肉裡,可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好像跟心裡的難受比起來,這些疼痛都算不得什麼了。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在這個靜謐的深夜裡顯得特別突兀,她瞥了瞥身邊地上胡亂扔著的手機,手機發出了微弱的光亮。
看著來電顯示的名字,她伸出的手有些猶豫不前了,手伸在半空中,任由鈴聲響了好久她才接起來。
“喂。”賀年年的聲音裡帶著希冀,喉嚨有些發緊,聲音喑啞的厲害。
言薇聽著她的聲音,又含著眼淚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她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抓著車門,只輕聲說道:“你下樓吧......”
聽到這裡賀年年便飛快的掛上了電話,然後就好像手機燙手一樣,直接將它丟出好遠,用雙臂環著頭。
月匈脯劇烈的呼吸,然後好久之後才像是壓抑不住一樣,嚎啕大哭出聲,整個安靜的樓道一直回蕩著她的痛哭聲......
————
賀年年微微閉上眼睛,彷彿還能聞到那天空氣中飄來的血腥氣,還有濺在大理石板上的一粒粒的血花。
“年年,你在想什麼?”言薇一邊開車一邊看向她。
“沒什麼。”本來支著手肘沉思的賀年年聽到她的聲音回過神來,目光有些閃躲,唇色有些發白。
扭頭看了看後座的兩個孩子,見他們玩ipad玩的正在興頭上,就又轉過頭來,將臉轉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一天她從樓上下來之後,還未走近人群,風送過來一絲腥味兒,她再也忍不住,直接跑到一邊的垃圾桶邊吐了起來。
那種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她這一生估計都不能忘掉。
她癱倒在垃圾桶邊,過了好久才有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抱起她,那雙手不似現在這樣帶著涼意,那時候是非常溫暖的。
他輕輕擁著她,將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她依靠在他溫暖的臂彎裡哭的更加放肆了。
將小魚兒和顧依晴送回幼兒園後,言薇又把賀年年送到家門口,便一個人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