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憑自己的直覺認為小太監說的婕妤娘娘應該就是剛才站在太後身邊的那個妃嬪,也就是自己救治過那個少女。
果不其然,當她被小太監領到一所宮室時,陶芙親自從正殿出來迎接她。
“王大夫,我們又見面了。”
陶芙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存著無限的感慨。當初她被表姨夫一家送進宮裡選秀時,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到機會報答沈淩的恩情了。哪知事情峰迴路轉,沈淩得了皇帝的親睞,進宮來給太後和皇帝制藥。她也藉此機會得以跟沈淩重聚。
沈淩依著宮廷規矩,向她行了一禮,“拜見婕妤娘娘。”
陶芙溫婉的笑道:“王大夫不必多禮,請坐。來人,看茶。”陶芙說這話的時候,給身邊的大宮女使了個眼色。因此這話剛剛落下,大宮女就帶著殿裡的宮人退了個幹淨。
沈淩端坐不動,“婕妤娘娘叫草民來,不知所為何事?”
陶芙等大宮女給沈淩上了一杯清茶,輕手輕腳的退出去以後,方收起臉上的笑意,眉間帶出一絲鬱結,慢慢將右手伸了出來,“我叫王大夫來沒有別的事情,只是想讓王大夫您再替我診治一回。”
沈淩聽了這話,覺得她的話似乎帶著某些含義,方才看了對面的陶芙一眼,在太後的慈寧宮時,她為著避嫌不敢多看對方,如今細細看來,對方的臉色有些微微蒼白,幾乎沒有什麼血色,不像是正常人該有的樣子,倒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她不便多說,當下拿出脈枕,開始給對方診脈。幾乎是剛碰到陶芙的脈搏,沈淩的眉毛就皺了起來。對方的右手冰涼的很,很明顯是受了寒氣。按理,她之前給陶芙調理過宮寒的毛病,再加上她的那個方子,對方的宮寒之症應該有好轉的跡象,可是眼前的脈相卻是宮寒之症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比先前還要嚴重的多。
“婕妤娘娘最近可是落過水?”沈淩診完脈問了這麼一句,雖是疑問的語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非常肯定。
陶芙慢慢嘆了口氣:“王大夫所料不錯,兩個月前,我曾不小心掉落湖中。”那次落水事件,是有人看不得她得皇帝寵愛,便買通了一個宮女,在她經過湖邊時將她推下了水。好在那時是初夏時分,湖水並不冰涼,但是她終究還是著了寒氣,自那以後,每次小日子來時,她的小腹便墜痛不已。
沈淩道:“我之前說過,娘娘的病最好不要碰涼水,這樣方可保五年之內不再犯。如今宮寒的毛病比先前還要厲害,就不是一兩針就能治好的了。”
陶芙不由有些著急,“那依王大夫的意思,我這病還能否治得好了?我之前也曾叫太醫看過,他們都告訴我要好生調養,可是喝了他們的方子絲毫沒有緩解。要不然,我也不會特特把您叫來為我診治。說到底,比起宮裡那些不知道背後都有誰撐腰的太醫,我更相信您的醫術。”陶芙情急之下,不由將真話都說了出來。
不怪陶芙著急,宮寒發作起來的疼痛雖是小事,可是因此誕育不了皇嗣才是大事。她現在總算在皇上面前有幾分寵愛,更要抓緊這機會誕下一男半女,否則一旦年老色衰,宮裡那幾個無兒無女受盡下人欺淩的失寵妃子就是她的下場。
沈淩也知道陶芙著急的原因,她沉吟道:“這樣吧,我開個方子,先給娘娘祛除體內的寒氣。只是,您的身子以後再不能碰涼水了,尤其是這一兩年之內。”
陶芙道:“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小心,以後不會了。”那次落水以後,皇帝查清真相以後,狠狠的懲治了那個設計害她落水的妃子。太後得知此事後,許是想起自己的過往,對她生了幾分憐愛之心,便常常叫她去慈寧宮作伴。現在有太後做靠山,她的日子比從前好過許多,以後有人再想對她出手就要好生掂量一番了。
沈淩也知道妃嬪的日子不好過,不過陶芙既然已經吃過一次虧,想必以後肯定能警醒一些。於是她開了一張驅寒的方子,末了又用原來的方法給陶芙紮了兩針。若是擱在從前,陶芙的宮寒之症只要紮上幾回便好,可是她自從那次落水以後,宮寒的毛病越發嚴重,單純紮針已不能去根,還需要加上驅寒的藥材,方才有治癒的可能。
臨走時,沈淩又囑咐了一些飲食上需要注意的問題,並且答應明天繼續來給她針灸。
養生丸雖然已經制好,但是給太後新開的方子也得製成藥丸,這一來二去又得需要幾天時間。有這幾天時間,沈淩覺得針灸幾次,再配合她開的方子,應該能將陶芙的宮寒治好。
宮寒治好以後,沈淩覺得再開幾副方子,陶芙若是運氣好的話,便可在半年在受孕成功。
說來,她現在雖在太後和皇上面前有了些臉面,但是比起這兩人,沈淩更願意把寶壓在陶芙身上。起碼自己在對方最危難的時候救過她,只要對方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徒,自己便可藉著對方的權勢達成自己的心願。
因此沈淩給陶芙治病的時候,非常盡心盡力,不僅每天過來針灸,還給對方多配了一個泡腳的方子。
等沈淩制好藥丸要出宮時,陶芙還有些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