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媽媽應了一聲,等馬車駛進定北侯府,看著謝老夫人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回了容熙堂,立刻著人打發去找侯爺。
謝玄身為禁衛軍的統領,常常在皇宮裡一待就是好多天,等他得知訊息回來以後,已經是天黑時分了。
謝老夫人將普雲大師說的一五一十告訴他,末了讓他趕緊寫摺子辭去禁衛軍統領一職,在自己床前侍疾。
謝玄自然是不答應的,他覺得謝老夫人簡直是在胡鬧,讓他和弟妹整天待在一起,定北侯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謝老夫人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樣,認定了普雲大師說的方法有用,見謝玄不配合,馬上就絕食威脅。
不到兩天,其實只有一天半,謝玄就妥協了。謝老夫人別看往日訓人的時候中氣十足,但卻在年輕的時候因為貪涼落下了胃疾,到時若真的有了個三長兩短,他後悔也來不及。
於是沈淩再去請安的時候,就聽丫鬟們說老夫人病倒了,她正想問個清楚,就被從裡面出來的賈媽媽帶到了床前,旁邊還有侍疾的謝玄。
沈淩很詫異一向忙的看不到人影的謝玄竟然會親自過來侍疾,想不到他人冷冰冰的,對自己的親娘這麼孝順。
沈淩朝謝老夫人問了安,又向賈媽媽問了幾句情況,本以為謝老夫人會打發她回去,畢竟謝玄在這裡,她留下來會多有不便。哪知謝老夫人卻像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一樣,讓她去擰一把熱毛巾來。
沈淩聽她話裡的意思,是想自己也留下來侍疾,便揮退了兩個丫鬟,和賈媽媽一起幫謝老夫人用毛巾擦了把臉。
期間,謝玄低著頭攪拌手裡的湯藥,待湯藥不那麼燙了,便端給謝老夫人。
謝老夫人看見他二人站在自己跟前服侍,心裡高興得很,臉上就露出了一點笑意,“這人老了,上了年紀,就願意晚輩們守在跟前。放到其他府裡,像我這樣年紀的老太太有孫子孫女陪著,自然用不著兒子兒媳陪著。可是我卻沒那個福氣,青哥兒的傷還未養好,說不得只好辛苦你們兩個了。”
沈淩就說了兩句好聽話,意思是會好好陪著她一段時間。
謝玄聽了不由望了她一眼,心裡忽然有些煩躁,那普雲大師說弟妹的命格可以壓得住他,但若是他信口開河,將來弟妹有了萬一,他怎麼對得起二弟。就算二弟以後再難有子嗣,但有一個人陪著總是好的。
謝老夫人瞧見大兒子臉色不對,原本聽了沈淩的話臉上浮現出的笑意不由減了幾分,將手裡的湯藥遞給謝玄,“這湯藥涼了,你再去熱熱。”
謝玄自小跟在她身邊長大,哪裡不知道她的意思,分明是看出了他的不情願有意敲打。於是端著熱好的湯藥再回來的時候,臉上就沒有了表情,只是總會刻意避開沈淩,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謝老夫人只要他二人共處一室就行,不在乎謝玄對沈淩什麼態度,左右又不讓他們二人培養感情,只要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待著就是了。
這樣過了十天左右,謝青的傷勢養的好了,搬回了新房那邊。而謝玄請的假也到了期限,以後連著幾天不見人影。
因為他知道,謝青的傷勢好了以後,謝老夫人肯定要跟他說有關子嗣的事,有這事擋在前面,謝老夫人一時還顧不上他這邊。
事情和他預料的差不多,謝青搬回新房以後,謝老夫人找了個機會告訴了他實情。
謝青連著幾天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內書房裡,不讓任何人進來,也不出去見任何人。
也不知他是怎麼想通的,很快就讓人將他的所有衣物都搬到了內書房,美名其曰是為將來的會試做準備。
謝老夫人看他將心思轉移到了科舉上,就鬆了口氣。她松完氣就忍不住去想,她這輩子雖然沒有多大福氣,遲遲沒有孫子孫女抱,但是兩個卻是比較爭氣的,他們哥倆遇到大事雖然也會茫然失措,但很快就又會振作起精神。
之前老大死了三個未婚妻和一個原配,尤其是原配難産死後,頹唐了一個月,就將心思放在了升遷上,短短幾年就爬上了禁衛軍統領的高位。
老二看來也是隨了老大的性子,這麼快時間就能從打擊中恢複過來,想必以後也能走的更遠。
只是可惜,這般優秀的兩個兒子,卻都沒有什麼兒女緣。
謝老夫人等謝青的情緒穩定些以後,就重新將心思放到了謝玄身上。
謝玄被叫回來的時候一臉的不悅,不過又沒有辦法,只得任自己的母親折騰,好在他那個禁衛軍統領的位子被淑貴妃盯上了,三天兩頭想要讓皇帝把他撤掉換成自己的兄弟。淑貴妃雖然得寵,但是膝下無子,加上她的孃家忠勇侯府又對皇帝忠心耿耿,所以謝玄覺得,如果她再多吹幾次枕頭風的話,自己多半會被撤掉。
反正這個禁衛軍統領也不好做,尤其是在幾個皇子明爭暗鬥的情況下。謝玄覺得與其煩惱站哪個皇子的隊,還不如被調到邊關,做一個總兵來的輕松。
他抱著這樣的念頭,踏進容熙堂的時候也就不再覺得煩躁,經過那十天的相處,他發現那個普雲大師說的也許是真的。反正沈淩現在離他這麼近,什麼不適也沒有。要知道先前,他在長到十八歲以後,身邊的丫鬟只要在他身邊待上三天以上,就會有一些小病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