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站在離沈淩五步遠的地方,一一包好她選好的點心。
沈淩挑好以後,夥計正準備拿去結賬時,鋪子裡又來了一個客人。
來人二十七八歲上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高冷的氣質,這種氣質讓人很容易忽略他的相貌,雖然他在沈淩看來長得還算俊美。
他進到鋪子以後,顯然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買哪些點心好,看到夥計正在給沈淩結賬,手邊放著幾樣包好的點心,便道:“夥計,這位小姑娘買的什麼點心,每樣都給我來上一斤。”
沈淩忍不住抬頭看了那男子一眼,卻正好撞上了一雙波瀾不興的眼睛,見沈淩看過來,便將那雙眼睛移開稍許,看上去冷漠的很。
夥計手腳快得很,幾下就將他要的點心包好了,沈淩前腳剛出店門,那男子後腳就出來了。
沈淩上車的時候,餘光正好瞥到那男子騎上了一匹毛色烏黑發亮的馬,輕輕一抖韁繩,那馬就帶著他絕塵而去。
沈淩在馬車裡坐好,還在回想那男子所騎的那匹黑馬,她在北齊待了那麼長時間,不僅將騎術練得爐火純青,就是相馬的本事也學了不少。那匹黑馬看上去只不過比尋常的馬毛發要稍稍光亮一些,但卻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千裡馬。
能騎那樣的千裡馬,想必主人的身份也一定不簡單。
沈淩由此想到自己之前達到的太後之尊,不由望向北邊的紫禁城,心裡不由生出一絲追憶之感。
但是經歷過這麼多世界以後,沈淩早已有了相應的對策,她閉目默唸了一番,再睜開眼時,心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悵惘。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還是過好自己現在的生活要緊。
回到府裡時,因為那男子引起的追思之感已經徹底消散了。沈淩也很快將那男子拋在了腦後。
第二天,周姨娘照常過來監督沈淩做針線活。
兩家定親以後,將婚期定在了兩年以後的初春時節。
在沈淩看來,日子還早得很。但是周姨娘卻覺得女兒是庶出身份,更要在這些細節上下足功夫,這樣才不會引起定北侯那邊的輕視。
所以她給沈淩選的嫁衣上的圖案極盡複雜,沈淩有琉璃和瓔珞幫忙,繡起來也覺得甚是繁瑣。
除此以外,她還要準備給謝老夫人的十雙繡鞋,兩身衣裳。幸好定北侯府只有謝老夫人這麼一個女眷,要不然加上給嫂子或是小姑子的帕子荷包等物,只怕沈淩真要繡上好長時間。
在她繡嫁妝的時候,陸夫人一怕悶壞她,二來是有意教她管家,便在自己處理府中事務的時候時不時將她叫過去。
沈淩在旁聽著,只覺陸夫人在處理內宅事務時確實是有一手,只不過她對外面的店鋪生意卻不大感興趣,將錦豐侯名下的所有店鋪和田莊通通交給了府裡的大管家處理。
沈淩因為錦豐侯許諾過,在她出嫁的時候會陪送她一間店鋪,一處田莊,因此不免在這兩項上有所關注。
陸夫人看她對此感興趣,便將大管家的媳婦叫來,讓沈淩有不會的盡管問她。
沈淩就藉此機會“學著”怎麼管理店鋪和田莊,以她的經驗,很快就發現大管家在賬本上做了假,每年至少有幾百兩銀子不知去向。沈淩沒有吭聲,只是每次發現賬本有問題時,就對大管家的媳婦微微一笑,那笑裡包含著許多內容。
她自己深知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光他們府裡有,就是別府,也不敢保證管理店鋪和田莊的人沒有做什麼手腳。只要不是鬧得太過分,主家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沈淩明知賬本有問題,店鋪可以有更好的經營方法,她也不說,尤其不肯讓店鋪和田莊在她學著管理時,比大管家管的還好。畢竟這府裡是陸夫人當家,若真那樣做了,就是打她的臉。一個庶女比當家夫人還要能幹,這話傳出去可不好聽。
不過她不說破不代表不知道,大管家的媳婦跟丈夫說起時,每次不免都有些後怕。
大管家為著這事,在陸夫人給沈淩挑選店鋪和田莊時,他便一個勁的建議陸夫人選了他挑出來的店鋪和田莊,都是收益最多的。他實在是怕沈淩,畢竟把柄握在人家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