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了,只是昏昏沉沉地半知半覺,不知道自己到底昏過去了多久。
在這期間,我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的後頸一直很疼很疼,顯然沉影打我那一下用的手勁不。
當時沉影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我下意識地還以為她要殺我滅口,但沒想到她只是擊暈了我,竟然先一步讓我暈倒,不過這也是件好事,雖然沒有聽到熒光怪人最後到底對沉影了什麼,起碼現在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此時,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十分難受,既感到衣服裡面有些粘稠,又感覺每一個骨頭和關節都充滿了一種極度勞累過後的疲憊感,自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顛簸著,這種感覺很熟悉。
陽光映得眼皮一片紅暈,朦朦朧朧的好像有幾個人影在翕動,我不想睜開眼睛,竟然有點享受此時的痛楚,因為這起碼不用讓我的神經處於那種極度緊張的狀態,相比那種情緒,現在的感覺倒顯得有些愜意了。
我的眼睛只是眯了一條縫,耳畔有些嘈雜,逐漸恢復的聽覺讓我聽見了身邊傳來的幾個熟悉聲音的對話:
“他超出了直播任務時間。”
“沒錯,但是他完成了任務。”
“而且還救出了遺忘者。”
“恩,這些我知道,可是我們的任務也完成了,這和何罪的預期結果不差分毫。”
“組織上對他們兩個的判定結果是……?”
“等他們醒來自然就會知道了。”
此時的意識雖然還不是很清醒,但我仍然分辨出這聲音中有沉影的聲音,黑竹的聲音,還有強森的聲音,我們應該是在黑竹的車裡,車速很快。從他們對話的內容來看,既然他們的是兩個,那就是丁胖也被救了出來。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跟灌了鉛一樣沉重,在這搖晃不定的車裡胃裡不停地翻江倒海,同時相比自己如何從醫院中逃出以及丁胖從哪裡獲救,我更加警覺此時又突然出現了兩個剛剛產生疑問,而且是非常不可理解的悖論!那就是:
第一個問題:沉影為什麼出現在了車裡?她這麼做不就等於直接把自己參與此次行動的事暴露了麼?她這種行為無異於是在自殺啊!
第二個問題:我救出了遺忘者?這根本不可能發生,遺忘者確確實實死掉了,是在我親眼目睹的情況下,就那樣活活被膠龍蛞蝓給吃掉了,又怎麼可能救出來呢?
想到這裡,我趕緊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緩緩坐了起來,因為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周圍的一切顯得十分朦朧,我坐著的樣子就像石雕一般,對周圍的環境似乎沒有任何反應,因為我的感官還沒等從疲憊和睡意中緩過來,只要現在我想繼續睡覺,我倒在車裡就會立刻睡著。
“喂,黑竹少主,他醒了。”強森瞥了一眼我,對旁邊的黑竹。
“哦,醒了啊,兄弟!”黑竹透過後視鏡友善地衝我笑了笑,我想回應一個表情,但我的意識顯然無法讓我做出這樣的動作,我的臉卻跟沉影一樣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呆板沒有任何變化。
就是這麼一個對視,我卻驚訝的發現黑竹這個傢伙竟然也受傷了,他那白皙的臉上竟然被劃出了一道血痕,但他似乎只是擦掉了傷口的血跡,並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處理,不知道為什麼,他戴上了連衣帽的帽子,臉色也有些疲憊。
怪不得車都開的這麼慢!
我看了看周圍,車座上另外兩個人分別是沉影和丁胖,沉影坐在我的旁邊,丁胖靠著車窗,同樣已經睡著,他的臉上身上滿是血跡,皮夾克和老鼠衣也被脫掉了,裸露的肩膀纏繞著厚厚一層繃帶,有氣無力地倒在了窗邊。
“丁胖……丁胖……!”我看到他立刻激動起來,語言終於能夠突破意識出了口。
我一邊一邊朝丁胖撲去,我的聲音自己都能夠感覺低的嚇人,整個喉嚨好內壁像沙漠中的枯樹皮一樣乾澀,只是出這樣兩個字,就感覺嗓子眼裡像紮了刀片一樣難受。
沉影避開了我,給我讓了位置,讓我來到了丁胖的旁邊。
我推搡著丁胖,顫抖著觀察著他的傷口,發現他受的傷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重,雖然傷口已經被簡單縫合,但他身上仍然還有多處被腐蝕的傷痕。我拼命搖著丁胖,想讓他醒來,同時顫抖地問沉影:
“丁胖他到底怎麼了?丁胖他怎麼還不醒來?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沉影面無表情地瞥了我一眼,毫無生氣的語調:
“本來不會,你要一直這麼搖就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