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日子沒法兒過了。
手有悍將,兵部尚書心下大穩。
皇帝的眼睛從那扇已然靜止了的小門上收回,心裡想著不知哪天母親才會進宮來看他,眼睛則定在了工部尚書的身上。
先前朝他求救工部尚書一激靈,趕緊拱手道:“回聖上,尚末發現新的鐵礦……”
少帝未出聲,冷冷靜靜地望著他。
秋高氣爽,天氣已涼快起來了,今年工造坊出了不少透氣的新布,穿在身上很是舒適偎貼,工部尚書內裡那件偎貼的襯衣此時粘著汗,黏黏糊糊地貼在了背上。
兵部侍郎也不抓著戶部尚書了,戶部尚書給了人一個“秋後算帳”的憤怒眼神,退回了他的座位上,輕輕地咳嗽了一下。
之前為請功,尋礦之事他摻了一腳,現在形勢不對,他還是縮一縮方為上策。
這一咳,問政殿裡接二連三響起了輕咳聲,少帝聽著,悠悠一嘆:“你們能幹點什麼呢?”
供著哄著順著,也沒見他們給他奉上一個太平無憂的天下啊?
少帝不茍言笑,那雙黑眼就似黑洞、似深淵,與他親父那愛笑愛鬧的性子截然相反,這幾年他身上不見喜怒,亦不動聲色,等到了他出手,那就雷厲風行不可挽回了。
在座的六部尚書,有三個就是去年被他新換上來的。
年輕的燕帝不殺人,他只是奪走罪臣身上的一切,再把他的罪名宣諸於天下,把人放出去……
這跟放羊入虎口有何區別?
眾臣敬他放權於臣民的大度,亦慫怕於他的手段。
周召康快馬回了德王府,卻被告知,王妃回孃家去了。
“唉。”一回來見不到人,王妃懷著肚子還車馬奔勞去走親戚了,周召康想罵人都找不到人,愁眉苦臉一撓頭,衣裳也顧不上換,長鞭一甩一嘆氣,往門邊飛走,“牽馬!”
等到了宋府,在岳父時安靜的大書房裡找到了他家王妃。
書房太靜,岳父在另一頭帶著弟子專心地抄著筆頭忙碌,周召康不敢打擾他,悄步走到了倚在另一頭長椅上就著殘陽看書的王妃身邊,一屁股坐下摟上了她的腰,在她耳邊悄聲道:“怎麼曬著太陽看書?”
“剛坐過來。”王妃回頭,與他貼著臉,靜止了片刻,方與他道:“怎麼過來了?”
“在府裡沒找到你。”
“宮裡不是有事?”
“那又不是我的事。”周召康沖口說完,意識到宮裡那位是親兒子,是要幫忙的,王妃最見不得不管孩子了,忙岔開話道:“咚咚呢?”
“去陪外祖母了,方才過去。”王妃留下是有點資料要翻,見他來了,便把書給了柳娘:“與師爺說一聲,這本書我要借回去看兩天。”
“是。”
王妃起身,周召康扶著她走,沒兩走兩步,她反手挽過了他的手臂,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周召康被明豔如秋陽的王妃看得微有些羞澀,湊過頭與她害羞地道:“我知道我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