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是如此簡單。”宋韌搖頭。
一句話,實施起來卻要無數的人無數的心血,就像一個道理,要很多人碰破頭跌破血才會被人認知為道理,把一件事情讓無數人做成,成為共識,從上到下,不知要付出幾何。
“那當如何?”德王問。
“小五也跟你一樣認為?”
“自然,”德王沉吟了一下,跟岳父道:“她說比起不知德行學識如何的下一代,她更相信你們,岳父大人,時機到了。”
宋家在朝廷滲透多年,已無法被斬草除根了。
“是了。”宋韌在沉思良久後,嘆道。
舍我其誰?他四兒一女,居然一個都未荒廢,這是天降大任於宋家,不踏出這一步,宋家永遠無法成為一個大家之族。
這是答應了?德王揚揚眉,隨後起身,鄭重地朝岳父行了一個鞠腰禮。
宋韌躲了下,半受了,他看向三郎四郎,半晌後與他們道:“辛苦你們了。”
他與大郎以後論及的是傳道授業,二兒跟四兒要接手的,就要艱苦甚多了。
“爹?”三郎打了下沉迷於書本的四郎。
“你和四郎,責任深重。”宋韌沒有跟他們看小五給他的信,簡言與他們道:“往後朝廷鐵礦開放,你們一要找人,二要帶徒弟,在這段時期,你們要打造諸多器物,農田家用,皆可不缺,與百姓以物換物,或低價賣之,往後你們兩家家用,由我擔之,專心手上之事即可,可能?”
後面的三郎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前面那句,“朝廷開放鐵礦?”
三郎甚是吃驚。
“這個你們就不用操心了,到時候聖令自會下來。”
三郎跟四郎不約而同看向德王妹夫。
德王朝他們燦爛一笑,三郎四郎又不約而同齊齊轉頭,看向他們父親。
還是看父親的好。
宋韌忍著笑,“這事王爺自有主意。”
這時四郎開了口,他搖頭道:“用不著父母替我操心生活,孩兒不才,但自有辦法日常無憂。”
徒弟孝順,還有一些旁的活計,他已不比當年,這些年他手中所操持的手藝就是無法日進鬥金,養活一家子卻是不用費什麼力氣的。
且他媳婦,不比他能耐低,只比他更會過活。
家中不弱,四郎不想讓父母擔心。
“孩兒也是,不用父母擔心。”三郎也忙道。
“你不比我。”四郎搖頭,三郎在朝為官,就那點俸銀,與大哥根本無法比。
“喲,我還不如你了?”三郎氣急反笑。
“好了,這事後面再談,不是當務之重。”見兩兄弟吵起來了,宋韌打斷了他們。
他們沒說多久的話,就有家人來請,說家宴已準備妥當了。
宋小五沒在父母之多呆,膳後去了父母房,跟父母說了陣話,就與德王走了,與大郎他們都沒有私下見過說話。
探子把話傳回皇宮,得的也是德王私下見了岳父舅兄,但德王妃就與父母私下說了陣話,時間不久,不過一柱香。
問到送的年禮,說有兩箱書是德王妃教世子的那些謄抄本,燕帝聞言搖搖頭,與孫公公笑道:“倒不曾給朕送過兩箱來。”
孫公公跟他同一個鼻孔出氣,道:“王叔早跟您不是同一個心了。”
燕帝已無所謂,“親疏有別。”
這是不把德王當親人了?孫公公心內驚濤駭浪,面上唯唯喏喏,低著頭,掩了眼裡的驚駭。
德王攜德王妃初三回孃家,符氏原本已託身邊奶孃去了孃家告罪,末了德王府一行人早回,德王府一走,家中下人得公子吩咐,備轎去符家,符氏當下心中一甜,含羞上了轎。
燕都回孃家不挽初二初三,但初三不回,初四卻不是回孃家的日子了,這是去已是不恭,初二符氏在家被祖母刁難了一天,又從主宅得知堂姐初三回孃家探親,宋晗青本已想過初三再晚也要負荊請罪帶媳婦回符家一趟,這時堂姐早回,他這廂先斬後奏,叫下人去備了車馬,這才去老太太那邊說要帶符氏回孃家的事。
老太太沒見他,打發了下人讓他去就是,另還讓下人送了份禮,讓他們交給符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