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看著名聲大,但家中從未豢養優伶取樂,宴席沒有歌伎舞伶佐酒,宋韌往往都會自己親自上陣——他的琴撫得不錯。
宋大人琴撫得不錯,宋大郎的書法不俗。沒在的宋二郎他們,二郎劍舞得不錯,三郎歌唱得豪邁,四郎則是一手好畫技,宋家兒郎為應酬都有一技傍身,都有一樣很拿得出手的才藝。
要說宋家家風清正,那是再清正不過,從未有勳貴人家特有的讓人意亂情迷的靡靡之音,一家人在一塊就喝個茶下個棋打個牌,說說話兒就散了,來了客人就是跟客人一道獻技,時辰也好打發。
符先琥也是寫得一筆好字,繪的一手好畫,他早聽聞過宋家的宴風,宋韌一說要獻醜撫琴,他就叫人抬來畫桌,筆墨侍候。
他憋著一口氣,要出個大的,是以等宋大人琴一撫完,符大人作的宴席圖就出爐了。
畫得真真是好,宋大人一頓誇,毫不吝嗇贊美之詞,說得符大人心中得意又惱怒,恨這宋大人一點臉面也不顧,都身居閣老之位了,拍起人的馬屁來跟當初那個小縣縣令一個樣兒……
但厭惡之餘,他也有些佩服,不是誰都能像宋韌放得下身份。
午宴一過,三郎他們歸了家來,宋小五正在父母這邊的房裡聽王府過來的人跟她說話,聽到奴僕說三爺他們來了,跟來跟她說事的奴僕吩咐了幾句,讓聞杏去跟母親知會一聲,讓大郎過來。
三郎四郎是半途碰的,兩人一進門下人就告知了府裡的事,妹妹來了,他們就想著這頭跟妹妹說幾句話再去父親那邊。
三郎四郎他們兩個人的媳婦不是大郎家的那個有她自己的規矩,他們媳婦都跟著他們宋家的規矩走,是以三郎他們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方式跟妹妹親近,現在對比起大郎,三郎四郎是跟妹妹走得近一點。
三郎他們一進來,三郎就問了剛才在門邊聽到的事:“怎麼大哥也要過來?有事要跟我們說?”
四郎有些迷糊地看了說話的三郎一眼,然後掉頭就看妹妹。
他還沉浸在工坊的事情裡面,能出門還是他媳婦把他按進轎中的。
“嗯,有事。”
一聽有事,四郎就走向了妹妹,在她身邊坐下,等著說事。
他魂不守舍的,一看就是有事,宋小五看著他,頓了頓,沒說話。
四郎一根筋,在他認定的事情裡頭很難扳得過來,容易全情投入全力投擲,說至純至真不為過,天才的智力與激情都是他們有別於常人的特徵,也是他們境遇不好、或者無人保護就會早夭的原因。
四郎啊,還是需要一把保護傘。
宋小五想著過幾年,等他的孩子大一點了,就接他到身邊來住兩年好好教導一翻的事,就別過頭看向了三郎。
“去看過師祖了?”她道。
三郎搖頭,“等會兒去,想晚點過去,能坐久一會兒,替師祖抄兩筆。”
他坐下,拂了拂袍面,抬起頭,臉上帶著的笑沒了:“是師祖的事?”
“接下來有些事要忙,先商量商量。”
三郎背朝後靠,吐了口氣:“行。”
他一個兵部主事忙到現在,才將將養出替自己做事的人馬,他不知道等家裡的事平後再回官場,還能不能重頭再來,至於自己這一年多來的努力,是要打水漂了。
三郎疲憊不堪。
他疲憊地合上眼,四郎像是回過了神,喑啞道:“師祖不行了?”
說著就站起來:“我去看他。”
宋小五拉住了他的袖子,“坐下,等會過去。”
大郎很快就來了,等下人都退到了廊門外,宋小五看了三個兄長一眼,一開口就很幹脆,“師祖的事就在最近了,你們有什麼打算沒有?”
大郎捏了捏鼻樑,看向她:“爹那邊會有人趨勢壓住他讓他動彈不得,我乃吏部侍郎,這位置聖上要是想換個人坐,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是以我在想,能不能保下三郎的位置,我們家至少得有一個人身在朝廷,好讓人有個傳話的地方。”
也好讓人知道宋家還在。
“我?”三郎看向兄長。
“你是最有可能能保下的。”大郎漠然道。
他的官位太高,也太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