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點點頭,“放一邊兒,你招呼你侄子入坐。”
“哦。”德王過去,看他家大侄子眼光不斷往邊上瞥,他回頭又跟王妃道:“王妃啊,我帶我大侄子去走走?”
宋小五朝他點了點頭。
她把宴席設在菜園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不一會兒,德王就搭著燕帝的望,帶著不情願的皇帝走了,他們走了幾步,孫公公路過楊公公的時候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這王府,真是把他們這些個人當擺設啊。
孫公公這老皮老臉的,笑起來滿臉的褶子,楊公公受不了近在眼前的地張醜臉,毫不猶豫地翻了個白眼,也不管孫公公怎麼想的,踏著大步走向了德王妃。
他這一走,孫公公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忍了又忍,方才把生吃楊公公的心忍了下去。
這老冤家!早晚有一天他要讓這老貨死在他的手裡。
這頭德王帶著他家大侄子長見識去了,小辮子跟他說了,既然拖不到去封地後,那就提前給了也成,另一個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夏天過於炎熱,經大舅子他們查閱,這天氣反常有五六年了,是一年比一年還熱,可能大周會出大旱這種絕收的大事來,她先前本來只打算讓封地那邊囤點糧食拿糧食砸得大侄子對他們閉嘴,唯他們是尊把他們當菩薩供著的,但這臨時有了大舅子找上門的這件事要是成真的話,在這關口,抵擋天災之事當然要比爭權當利要重要,只能先便宜大侄子,從他著手佔據先機了。
這事德王是從皇宮回來看她吩咐楊標聞杏做準備後才知道具體的詳情,這事連可憐的老岳父現在都不知道,他知道後愣了一下,回頭就因為岳父不知道的事情高高興興地跟著王妃忙和了起來。
這一頭德王帶著一路走過去連強笑都露不出一個的大侄子秀著他媳婦兒的肌肉,這廂宋小五親自動手給她和皇後娘娘拌了碗水果,皇後那碗她多加了點蜂蜜和冰沙,她這碗就加了一點,抬起先吃的時候與她道:“這地方涼,我吃不了太涼的,你瞧著氣色好,想來身體不錯,就替你多加了點,你嘗嘗看,不行我再給你調一碗。”
被她眼前放了一個碗的皇後娘娘苦笑,這時也不去過問身邊替她察顏觀色的女官了,而是拿起了碗嘗了兩口,隨後這口她就沒停下來,一小碗冰沙水果都入了口後,她拿帕擦了擦嘴,朝小王嬸不好意思一笑:“怪甜的。”
嗯,加了蜂蜜,還沒下毒,是挺甜的。
宋小五跟她說:“等下午太陽沒那麼毒,我帶你去菜地走走,我種了不少菜,還有一種能量産囤積過日子的主食,這東西秋後就能收種子,到時候你要是看了有興趣,我給你挪點種子出來,你也種著玩會兒。”
宋小五打算也把皇後發展到種田大業這樁愛好當中來,他們這一個種族的人裡骨子裡都藏著種菜種花的愛好,只要到了一定年紀了,都會喜歡上這些,皇後還年輕,可能還沒接觸過種菜的樂趣,但宋小五相信她一旦入手了,肯定會喜歡上這種能平複心情還能收獲果實的勞動。
而且,這種菜種地的,確實有點能修身養性的功效——它是需要勞動和汗水才有收獲,能讓人變得理智平和。
而一個有節制的人,尤其是手握權力的人要是有所節制,事情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人類所有的悲劇起源,都來源於過於放縱的慾望。
宋小五現在有扶持皇後的意向,既然皇帝那種爛泥扶不上牆的人都有小鬼不遺餘力地扶持,皇後怎麼就不能扶了?扶起來後,只要她立意立得正,成就可能也不會下於皇帝。
只要給機會,女人的可塑性可真不會比男人差。
且有個能耐的女人在跟前襯託著,想必皇帝到時候恨他盯著他自個兒的媳婦都來不及,應該會把精力都放在與他媳婦攀比能力之事上罷?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她現在的癔斷,做不得準,首當其沖的,她得把皇後扶起來。
她想得挺好,但完全根不上她這思路的大燕皇後已是坐立不安了,她不知道這小王嬸是什麼意思,但也覺得陛下說她“反常即妖”的話許可能是對的。
這不是個正常人。
於是皇後挪了挪屁股,盡力平靜地跟這妖怪幹笑了一聲,道:“多謝王嬸厚愛。”
“嗯。”是厚愛了,是以宋小五毫不慚愧地受了這句話,還點了點頭。
皇後緊張到胃疼。
過了一會兒,正午宴客的時辰到了,楊標前來過來請示了兩遍上菜的時辰,但另一邊去請德王和皇帝的人去而複返都說王爺那邊還脫不開身,等到請到第四遍,王妃娘娘的臉冷得可以刮下一層冰霜了,楊公公一跺腳,轉身親自去請人了,他這一請,才把這叔侄倆從沙盤區強請了回來。
擺宴的時候,從中午等人吃飯等到下午的王妃一臉冷漠,德王本來還想在大侄子面前裝一下威風,這下也顧不上了,可憐兮兮地瞅著不搭理他的王妃,直瞅到王妃娘娘跟他道了一句“好好吃飯”,這才歡天喜地地給她夾起了菜來,“你也吃。”
宋小五吃過了他的菜,給他夾了一筷,權當揭過了此事,而這時燕帝魂不守舍了起來,就是一道道菜上到他面前,他都面無表情一句話都不說。
不過每一道端到他前面的菜他都嘗了一口,楊標受了王妃的令,只要他吃一道,就會給他解釋一道這菜的來源,以前吃法和栽種的土壤季節等事來。
這一頓飯吃到半途,就剩楊公公在說話了,說到口幹處,孫公公還搶了聞姑姑的事,給楊公公遞了一次水,把楊公公看得眼睛直抽筋。
這老孫子,什麼得意他就做什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飯後還有點心,楊公公這時也退了下去不再說話了,燕帝卻沒有了耐性,站起來跟他王叔道:“朕還想去沙盤房看一看。”
德王正在王妃耳邊小聲報告他那大侄子沒見過世面的蠢樣,把親侄子親口抨擊得一無是處,皇帝這一站起,嚇了他一大跳,很快他恢複了過來,咳了咳嗓子一臉大方地道:“想就去,我還不帶你去不成?”
說著他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站了起來,揉著肚子走向了他大侄子:“我跟你說的不錯罷?至少得在我家裡呆一天,說來一天都不夠你看的呢,你說是不是?”
一直處在震驚當中的燕帝沒有說話笑的心情,他冷漠地看了德王妃一眼,隨即跟著搭著他肩的德王叔走了。
他們走後,宋小五朝小臉上露出了些許疲態的皇後道:“想不想一道過去看看?”
“啊?”吃撐了有點飯飽神虛的皇後茫然地看向了她。
“想不能一道過去看看?”對待菜鳥一向如春風般溫暖的宋小五耐心地又道了一句。